怎麼辦……現在便動手?呵呵,她既然說出那句話,想必已在提防。伏妖?不行,就算能避開紫龍女,也避不開劉老休麾下的鬼卒。
想著想著,司馬槿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紫龍女的布口袋中,燭火映上珠鏈,皎華流淌,熠熠閃爍。
心臟突然疾跳起來。
這一路上司馬槿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因為有些事情若是想多了,總免不了會失望。可此時此刻,司馬槿心中一陣無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愛說冷笑話的少年。
我被宣入宮中這麼大的事他應當不會不知道,他若知道了會如何……我雖讓他別來找我,可是他……
怔怔的盯著被收入別人口袋中的珠鏈,司馬槿目光復雜,有期待,也有一絲難得一見的緊張。
剛看上兩眼,珠鏈便被一隻玉手壓下,那隻手的主人轉頭看向司馬槿,過了許久說道:“你或許還不知道。從西向東,從齊地到魏地間,陛下佈置了七關三鎮,一熊守一關,一虎轄一鎮。”
說完,紫龍女自己也是一愣。
她也不知為何突然忍不住說出這番話來,她知道司馬槿從頭到尾都沒有束手待斃過,也能猜到司馬槿盯著珠鏈時在想什麼她還不知道,她想著的那個人正單槍匹馬的殺來,過關斬將,距離迎親隊只剩兩鎮一將。
按理說,紫龍女應當不和司馬槿說這些,一旦司馬槿知道了,心懷希望,紫龍女便會繼續頭疼下去。或許只有讓司馬槿斷絕了一切希望念頭,她才會變得安分,不再心懷無謂的希望。
想通這點,紫龍女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看了眼怔立當場,雙唇發白的司馬槿,不再多言,擦過司馬槿僵硬的身軀,走出鑾轎。
冷風吹過紫龍女的青絲,那張淡雅的面龐上悄然浮起一絲迷惘。
剛才我為何要同她說那些,若是一不小心將那人的事說出來,那豈非壞了大事?
不過……那個安伯塵應當無法再走過插翅虎那關吧,插翅虎橫刀守鎮,嘯日虎暗箭誅殺,即便是呂風起也得小心應付,何況是那個姓安的叛將……若換做他呢……
不知為何,紫龍女眼前浮起一雙壞笑著的眸眼,她搖了搖頭,將腦中不該出現的人影散去。
大軍疾行,馬蹄如風,風聲中隱隱傳來一陣古怪的琴聲,紫龍女黛眉一蹙,側耳細聽卻並沒發現除了風聲馬聲外還有別的什麼聲音。
看來又是幻覺了。
紫龍女告訴自己,離開鑾轎時,她下意識的回過頭,靜靜看向鑾轎中徘徊於希望和絕望間的少女,一臉羨慕。
第261章 最後一鎮
磨著刀,喝著酒,華飛赤著上半身跨馬鎮前。
喝了一晚上酒,華飛的面龐已經紅得發紫,雙目迷醉,模糊不清。躲在鎮中的將士們小心翼翼的張望著,時而擔憂,時而焦急,卻沒一人膽敢上前相勸。昨晚那個想要溜回中都通風報信的斥候是什麼下場,眾人可都看在眼裡,誰也猜不出華將軍為何如此憤怒,人也變得暴躁起來,將那個斥候硬生生鞭笞至死,屍體隨意丟在鎮外,一夜下來已經開始潰爛。
將軍雖勇猛,可眼下喝了一晚上的酒……那個叛將可是踩著王老將軍的屍身而來。
將士們惴惴不安,又不敢上前勸說,只能看著將軍橫刀立馬,一動不動的站在鎮前,直到那輛蛟龍模樣的戰車踏著魚肚白,破空而來。
窸窸窣窣的驚歎聲不時響起,華飛手下的將士們怔怔的看向天頭,盯著那輛短短七八日間家喻戶曉的飛龍駕。
就在這時,冷哼聲傳來,不用說自然是華飛。
雙眼眯成一條細縫,華飛冷眼盯著由遠及近的飛龍駕,虎目中醉意散去,目光也漸漸變得鋒利起來。
他之所有插翅虎的綽號,卻因他的雙肩要比尋常人寬大很多,肩背處肌肉隆凸,將肩甲撐開,遠遠望去就好像插著兩扇翅膀。也因他這副天生異相,華飛少時常遭人白眼,被陸司空收入軍中後也飽受排擠,好在後來遇上了呂風起,他那兩扇背肌的妙用也正是在那時被髮掘出來。
往事已休,只餘今朝同戚醉。
腦中突然冒出一句小曲,華飛抹了抹嘴,盯著天頭的飛龍駕冷冷一笑。
一個縱身,華飛躍上馬背,雙膝微微彎曲,下一刻身體已化作出弦的利箭飛射向金光流毓的戰車。
華飛的背肌扭動著,彷彿兩把大槳不斷的翻攪空氣,流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的身體托起,與其說他是躍上半空,倒不如說他是依仗著那兩扇背肌滑翔於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