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三十六擊呼風喚雨。
安伯塵懸浮於半空,望向迴旋於身下幾座城池中的怪風,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面對欺人太甚的仙家子,他終究沒能繼續隱忍下去。
他從來就沒有過什麼梟雄之心,也沒有成就霸業的想法,他的尊嚴已被仙家子踐踏過一回,卻因那時他初來五鎮海瀆,修為只有神師,若不委曲求全他如何能留得性命?而今他已突破到一重天真人,且是一重天巔峰的實力,不缺神通手段,放眼空虛的東嶽後方,他自保已有餘,豈會繼續忍辱負重下去。
最為關鍵的一點,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只是神師,他殺死李杏三人,施法捲走數城坐騎,就算再過分一點,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今夜不單單從蕭家帶走了野馬王,還劫持了別的仙家,更是將嫌疑分散。
望著身下亂作一團的城池,安伯塵眼中升起一團陰霾,微微頷首。
“大膽賊子!”
正在這時,安伯塵耳邊“嗡”的響起一聲暴喝。
就見斜側方冒出一條人影,卻是個相貌森然的鷹鉤鼻老者,早已祭出天目神通,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安伯塵心道不妙,來者修為明顯在他之上,至少是二重天真人。稍一思索,安伯塵並沒瞬移,而是向鎮東江的方向飛去。
二重天真人境之上者大多已被派往前線戰場,特別是如今戰局正緊迫,一旦東嶽被攻破,仙家一個都溜不掉,因此留在後方的幾乎都是一重天真人以及尚未滿一重天的仙家子,這也是呂風起只憑一重天真人境的修為便能掌帥一旗的原因之一。安伯塵之所以敢放手施法,毫不忌憚,也有以上原因。
安伯塵在前面飛,鷹鉤鼻老者緊追不捨,動靜傳出,從山下城池中又飛出十來條身影,高喊著追趕而來。
餘光所及,安伯塵手捏印法。
周天三十六擊飛砂走石。
頃刻間,黑色的砂石裹挾著二十餘萬斤的巨力,掠過鷹鉤鼻老者,飛撲向其後的仙家子們。
那些仙家子有的是一重天真人,有些只有神師的修為,面對成千上萬顆裹挾巨力的黑砂,只能祭道法阻擋,身形停滯間,安伯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你是何人?”
飛過一座長滿銅錢樹的山峰,安伯塵高聲喝問。
老者只顧著追趕,並沒開口。
他當然不會回答安伯塵,須知道逃避兵役之罪絲毫不比安伯塵竊馬來得輕,他既然敢追出來,顯然和失竊的那幾方仙家有關係,雖非仙家子,卻也是家臣一類的人物。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身後的仙家也會受到牽連。
換而言之,倘若安伯塵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此人斬殺,他身後的仙家定不敢聲張,只能吃上一個啞巴虧然後認命。
安伯塵並沒選擇瞬移,只是御風而飛將老者吊在身後,卻是早已打定主意將其殺之滅口。
老者看清他的相貌,不管安伯塵有沒被認出,留著此人終究是個隱患。
二重天真人境……
光看老者的飛行速度,安伯塵已能確定他的修為,不但是二重天,而且還只是初入二重天,否則他的飛行速度也不會只比安伯塵快上些許。每每快要被老者追入五十丈時,安伯塵總會悄悄瞬移出百丈,既給老者一絲趕上的希望,又將他遠遠吊著。
半個時辰過後,安伯塵已飛至鎮東江,立身一座法陣前。
轉頭望去,安伯塵就見老者加快行速,咬牙切齒的向他飛來。
冷笑一聲,安伯塵抬腳邁入法陣,眨眼後,安伯塵站在一片黃澄澄的湖面上。
此湖名曰黃金湖,每每有光映上湖面,都會散發出金輝,波浪起伏,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錠錠黃金。仙家子們雖嚮往凡塵,卻對黃金之物嗤之以鼻,認為其大傷風雅,所以幾乎從不流連黃金湖。
安伯塵選擇在此處伏擊那老者,堪堪可以避開他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
面對二重天的真人,安伯塵也只能選擇偷襲伏擊。修為越往後差距越大,若是正面交手,儘管那老者初入二重天,想要殺死安伯塵仍舊易如反掌。
冷冷盯著矗立在岸邊的蛇身神人,安伯塵捏出印法。
六日前他已殺死三名仙家子,碎屍沉江。而今他又面對疑似仙家家臣的二重天真人,又一場惡鬥即將開始,勝負不知,把握不足五成。短短六日中,安伯塵接二連三對五鎮海瀆的仙家出手,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
初時他還有些罪孽感,畢竟沒有五鎮海瀆上的仙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