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珠今個這是怎麼了,欲言又止,似乎想和我說什麼。
安伯塵心中奇怪,正在這時,一陣仙樂從天頭響起,動聽悅耳。
百姓們齊齊望向天頭,無論莽民還是達官貴人無不面露敬畏,只有安伯塵的眉頭越皺越深,只覺那易姓中年人十分不同尋常。
“諸位,天宮的仙花來了。”
抄起布褡褳,臺上中年人樂呵呵的說道,褡褳在花盆上輕輕一揮,那感覺就好像茶樓裡小廝為客人拂塵上茶一般。片刻後,參天垂地的綠莖從天而降,卻託著一頂九瓣蓮花,中間點點紅蕾,就好像玉盤中的點上一抹嫣紅,煞是好看。眾人一愣,就見那蓮花忽地旋轉了起來,晶瑩剔透的水露從花瓣上濺出,落於地面幻化出落英繽紛,群芳爭豔,五顏六色,那戲臺儼然變成一片花海。
看客們再按耐不住,紛紛鼓掌叫好,滿眼激動,只一會兒功夫無數銅錢銀元拋上戲臺,時不時還有幾錠金銖落地。中年人技驚全場,卻依舊一臉和煦的笑容,不卑不亢,他彎下腰去拾金銖,遠處忽然傳來笑聲。
“區區幻術,不值一提耳。”
看客們轉頭看去,來者是一仙風道骨的老道,身邊還跟著個書生樣的白衣少年。
安伯塵如何認不出這二人,一個是名喚厄星子的長門道人,另一個則是那騎鵝少年。
他們來這作何?
安伯塵下意識的到退一步,轉爾恢復平靜。
先前自己神遊御風,無影無蹤,他們就算看到自己也認不出。
中年人伸向金銖的手一滯,隨後緩緩抬起頭,抄著手,笑呵呵的看向厄星子:“不知這位大爺有何見教?”
大爺雖是稱呼,可也是民間罵人的粗話,聽得臺上那人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厄星子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冷哼一聲邁步走向戲臺。
“你假借神仙之名,卻用幻術欺矇百姓……”
聲音戛然而止,卻是厄星子觸控到仙花,臉色微變,眼裡浮起不可思議。臺下眾人見狀,無不鬨笑,厄星子的臉色時青時白,惱羞成怒,可又顧忌眼前的中年人,不敢發作。
“在下本來就是一耍戲法的賣藝人,不知這位大爺為何說在下欺矇百姓?”
中年人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說道。
一口一個大爺,厄星子心中大怒,看向中年人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善,如一柄利劍,似想將他看穿。
可他畢竟是來自長門的高人,自重身份,上下打量著中年人,忽而哂笑一聲:“老道我也有幾手戲法,不知閣下可想一見?”
未等中年人開口,臺下的看客們便已拍手叫好起來。
那老道的挑釁之意誰聽不出,百姓們最喜歡的便是熱鬧,眼下將有場大熱鬧,自然興奮無比。
人群中,唯一平靜的只有安伯塵,看向時而忿忿時而忌憚的老道,安伯塵只覺有些看不懂。
這長門的人為何找一耍戲法的麻煩?前一刻還在天上追殺龜神君,這一會兒已經來到望君湖,他們來此到底有何目的?
目光掠過眾人,落向換了一身白衣的少年,他站在人群中身邊也有幾個丰姿俊秀的世家子,卻顯得鶴立雞群,身上的出塵味縱然歡呼喝彩聲再響亮也遮掩不住。
安伯塵好奇的打量著騎鵝少年,卻不知背後也有雙眼睛正好奇的打量向他。
……
美目中奇光漣漣,時隔三年,再度見到這個早該死去卻一直活到今日的少年,如此近的距離,璃珠心情複雜。
今時今日,琉京人提到安郎將無不會翹起大拇指,道一聲少年好漢,彷彿他原本就該如此,又有幾人還記得當初跟在墨雲樓離公子身邊沉默寡言默默無聞的小僕僮?遍數琉京上下,或許也只有她璃珠了。
在離公子那頭妖蛇的盤算中本該早早被王馨兒所殺的小僕僮,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竟然掙脫出殺局,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裡飛速成長,那盤局也隨著他一次次驚人之舉而變得琢磨不定,最終被無邪居士所破,斬蛇除妖。
光陰荏苒,三年過去,那年初冬時的變亂也沒幾個人會再提起。璃珠卻始終忘不了,忘不了王兄離去的那一天,她慌慌張張的去找宣兒,卻看到呼呼大睡的安伯塵,以及那柄刻著“無邪”二字的銀槍。
時至今日,璃珠依稀還記得她那時的手足無措,腦中一片空白。慌慌張張的離開小殿,走在漸漸放晴的晨空下,璃珠這才發現,從頭到尾,安伯塵似乎都扮演著一個極不尋常的角色,至於怎樣的角色她又無法道清,可二妖之局由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