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頑石。
恆乞兒吸引的目光比單靈根多得多。不遠處的婷珠抱著胸,臉上浮現著絲絲得意。
這得意很沒來由,但當所有人都對恆乞兒表露出驚詫和嫌惡時,婷珠總有一種自己勝利了的認同感。
她沒有做錯,恆乞兒這樣的災星,不管對他做什麼都算不得過分。
打量恆乞兒的目光一直持續到所有孩子都被分配妥當、進入宿舍為止。
他跟在單靈根後面,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走著。
這隊伍詭異得很,前一個像是踏馬看花的探花,後一個像是被捕流放的犯人。
甲堂的六個男孩,一個單靈根,兩個雙靈根。
公平起見,裴莘院將單靈根和綜合評分最低的雙靈根分到了一室,這一室的第三個人,則是單靈根的家僕——一名水風木的三靈根。
他們被分入了甲堂的一號舍,屋子不大,一張炕加三個櫃子。
炕上放著三份生活用品,單靈根的家僕在進入屋子後取了其中兩個,悶聲不吭地鋪褥子。
四人份的炕,小僕把炕頭空了出來,主人和自己佔中間,將炕尾的空位留給恆乞兒。
“小五,幫這位同學也鋪上。”小公子站在一旁提了一句。
炕上的男孩立刻將恆乞兒的那份也拆開,準備幫他鋪好。
恆乞兒站著沒動,他盯著名為小五的三靈根,倒是單靈根主動找他搭了話,“同學,在下寧楟楓,那位是我的同伴凌五,不知你如何稱呼?”
小公子風度翩翩,率先開口破冰,邁出了交際的第一步。
但恆乞兒並不懂事,一點面子也不給,徑直走到了鋪好的炕尾,抱著包坐下。
凌五瞥了眼他,將主人和自己的鋪子挪遠了一些,又在四角放上了驅蝨子的香囊。
少有人不搭寧楟楓的話茬。
好在這般遇冷他也不甚在意,將自己的禮數盡到後便不再多管這位奇怪的舍友,只對凌五道,“小五,陪我出去走走。”
新生入門的第一個半天,裴玉門沒有安排課程,點卯之後由孩子們自行整理好住處,晚飯之前可以在裴莘院四處逛逛。
寧楟楓和凌五出門後再沒有回來,待到晚飯時分,恆乞兒自行去了飯堂。
他不樂於參加任何集體活動,除了吃飯。
進入飯堂後,每人取一個食盒、一隻碗,負責裴莘院伙食的兩個廚娘會將飯菜和湯打入孩子手中。
當恆乞兒走到廚娘們面前時,兩個大娘都愣住了。
她們遲疑地給恆乞兒打了飯菜,不知是出於同情和憐憫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恆乞兒盒裡的菜比其他孩子多出兩口來。
她們愣著,恆乞兒也愣著。
劃為三格的食盒裡,最大的一格放了兩個饃饃,另外兩格分別放著酸菜燉豬肉和清炒蘿蔔絲,碗裡是一勺白菜豆腐湯。
恆乞兒託著食物坐去了角落裡,在飯菜升起的熱氣中,被針刺、被投井、被捆綁時一聲不吭的男孩忽而流下淚來。
他並沒有感傷、自憐,也沒有想要哭,只是淚自己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
臉上溼漉漉的感覺讓恆乞兒有些措不及防。
他吸了吸鼻子,無視這奇異的情緒,伸手探向面前的飯菜。
當那雙長滿了凍瘡、佈滿了紫紅色腫塊的手抓住饃饃的瞬間,他的淚愈加止不住地流。
混合著鹹熱的淚,恆乞兒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吞嚥,嚼得匆忙又急躁。
“喂,你看那邊……”
飯堂裡有孩子指著恆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