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無的微笑,神秘而危險。彷彿,那些傷口不過是一件刻在自己身上的,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有些傷口結了痂,褐色的痂讓她覺得無比刺眼。沒有絲毫遲疑,霜塵用指甲將其揭去,霎時鮮血淋漓。一次又一次,痂被一次次揭去。哪怕,痛的直吸涼氣。
痛?痛嗎?人這種動物,不痛怎麼清醒呢。
沈銀瑾又要出府了,去見她著迷的,那個她口中俊朗完美的六阿哥。這,是不是一個機會呢。六阿哥,如今深受皇寵的皇子。如果能夠利用他……
霜塵若有所思地從冰冷的水中起身,跨出破舊的澡盆,還未擦乾便隨手拿了件裡衣披著。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時卻頓住了。今年十六歲了吧,十六歲……正是即將褪去青澀、美好的豆蔻年華。雖然天天做苦力,吃不到什麼飽飯,更別說補充營養了,但是依舊發育得很好,具有魅惑男人的資本。只是還未展開,稚氣卻略帶妖媚。
身體,是抓住男人的最重要的武器。容顏會變老,溫柔賢淑的品性會讓人煩膩。而只有這種**的本質的征服才能拴住一個人。用愛征服?
別傻了。
走到門口,看了眼屋內熟睡的君漣欣,輕輕掩了門,施展輕功而去。
“塵兒,你來了。”
霜塵點點頭,望著面前那個清幽的身影。
傾凌從琴旁起身,優雅地放下雪白的裙襬,蓮步輕移來到她的面前。
依然一身清白,三千青絲披至腰間,沒有一支珠釵卻光華耀眼。白皙的面板,嫵媚的雙眸,眉若遠山,白齒紅唇,不點而朱。倒真應了那句話: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
饒是霜塵,也不禁看失了神。
這個女子,到底隱藏了多少故事呢。她的身上,是不是也帶著無法與人言表的深刻悲傷呢。
從自己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定是不簡單。從未更換的白衣輕紗,從不離身的華貴朱琴。雖從不妝扮,卻是天然去雕飾,風華絕代,清麗無雙。這天下,絕不可能還有比她更明麗清貴的女子了。她幾乎是一個夢,一個輕紗半挽,朱琴遮面的神話。
正如是,她,和她的一切,只是個謎。若她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你把前段時間我教給你的劍法練一遍予我看看。”
音如其人,宛如天籟,卻飄渺悠揚,甚至來不及讓人細細回味。
沒有點頭這多餘的動作,霜塵將手撫上腰間,手影一晃,只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悄然無痕,還未等人回過神,她便已經飛舞了起來,隨著她每一個動作揮灑而出的並不是舞袖,而是劍光。
她的手中,儼然是一柄軟劍。柔軟無形,卻頃刻奪命。
傾凌只靜靜地在一旁觀望著,望著霜塵纖弱的身影在黑暗中起了一曲劍之舞,傾凌的眼中千迴百轉,復又變回一潭幽深的池水,風過無痕。讓人看其不透。
她真的很像當年的自己。孤傲,清冷,沒有絲毫的溫度。只是那時候,自己還有傾弦,還有一個依靠,還有一個慰藉不是嗎。畢竟在那些沒有暗香浮動,沒有動人回憶,只有無盡洶湧的危險的歲月中,自己不是一個人。
拼了命地訓練自己,拼了命地接任務殺人,讓自己習慣黑暗中瀰漫的血腥味,讓自己習慣他人死前瞪著自己的驚恐不甘又怨恨的眼神,習慣了自己明明是大好年華明豔逼人,卻要讓所有男人聞風喪膽。不就是為了傾弦嗎,不就是為了能守她一輩子嗎。傾弦是那麼美麗又不諳世事,天真又太過純潔,不知人世險惡。為了護她周全,擋下了朝她而來的無數明槍暗箭。甚至最後她懷疑到了自己,自己也是毫不猶豫地離開。只因為,這世上沒有比她更讓自己在乎的人了。
“師傅。”霜塵斂了那柄軟劍,收回腰間,輕輕喚著眼前這個明顯走神的女子。
她在想什麼?倘若在其他外人面前,她可會如此大意,如此沒有防備,反而給了別人可趁之機呢。 傾凌瞬間回了神,意識到自己的大意,卻把目光投到霜塵的臉上:“又添了傷?”
霜塵猛然撫住自己的左臉頰,全身散發出駭人的殺氣,讓人忍不住想退避三舍避其鋒芒。
該死的,沈銀瑾的那一鞭,抽在了自己的臉上。如果不是還未到反抗的時候,別說傷,就連碰都不會讓沈銀瑾碰到自己一下,也要她斷去兩隻手。不過,自己不急。因為很快,他們就該付出他們應付出的代價。那,就不僅僅是生命了。
“習武之人怎可隨意將殺氣暴露出來?塵兒,你太大意了。”傾凌冷言著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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