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等了多久,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這兩天聽力判斷,那為首的一個定是六阿哥。霜塵立即掏出懷裡的一個冷硬饅頭輕輕扔了出去。
北傲世瑜停下腳步,奇怪地看著突然滾到自己腳邊沾滿灰塵的饅頭。
“什麼人?還不滾出來!——”一旁的侍衛一聲大喝,正要往石麒麟走去,卻被北傲世瑜攔了下來。
“別嚇到他——讓我來。”說著,不顧侍衛的勸阻俯身撿起饅頭,慢慢走到石麒麟前,道,“這是你的饅頭嗎?它被我踩髒了,我賠你一個好不好?來人,拿個新鮮饅頭來!”
很快,饅頭包著層油紙散發著熱氣與香氣送到了北傲世瑜手中。
“你是不是很餓了?你出來拿吧。”
半晌,見石麒麟後半分動靜也無,他主動上前走到麒麟後面。
一個衣衫破舊頭髮髒亂的嬌小女子,卻有著一張雖然髒兮兮,但是眉目清晰明顯是個美人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黑亮剔透,那麼無辜而無助但是晶瑩動人饒是添了幾絲妖媚。任是男人,面對他,都會忍不住想要將其擁進懷裡好好疼惜一番吧。
見她只是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地上,身子如同篩子般不停發抖,臉色蒼白嘴唇更是一絲血色也無,一看就是餓極了幾天不得飽飯的虛弱。
“這個饅頭——”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別打我——求你了……別打我——好痛啊——”
北傲世璃愣了片刻硬是強迫自己把被她吸引的目光收回來,剛一開口就引來了女子失聲的尖叫和求饒,眼中佈滿了恐懼,聲音卻嘶啞不堪。
“我不是壞人——我不會打你——也不會讓別人打你——別這樣——”見女子這樣,北傲世瑜頓時手足無措,忙連聲安慰。
霜塵捂著頭又哭喊了幾聲,就體力不支往一邊倒了去。
北傲世瑜迅速丟掉饅頭,上前不顧髒亂將其打橫抱起,不禁在心裡驚訝這女子的身體居然這麼輕——而且從袖子裡滑出的手臂上竟有傷疤——這麼可憐的女子,到底是誰,下得了這個狠手!
“來人——去叫大夫來——趕緊安排幾個丫鬟來我房間待命伺候——”
驚異於他語氣中從未出現過的難掩的憤怒和慌亂,侍從戰戰兢兢地答:“可是沈府小姐正在大廳等——”
北傲世瑜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再不言語,不由分說抱著霜塵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只道是枉然(二)
大廳中,沈銀瑾漸漸等得著急了。
剛才明明已經有人來報說北傲世瑜已經回來了,自己連忙檢查衣服髮鬢是否凌亂得當,還讓丫鬟春兒看看自己的妝容有沒有花,緊張地準備了半天,廳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問管家,說已經通報給六阿哥說自己來訪,已在大廳等候,可是六阿哥為什麼不馬上來見自己呢?之前來訪時自己從未受過這種冷遇啊——
見沈銀瑾一邊想一邊將手中的絹帕越扯越緊,春兒連忙端起早就敬上的茶:“小姐,喝口茶潤潤喉吧。”
沈銀瑾漫不經心地接過,端到嘴邊輕抿了口,隨即柳眉倒豎,將茶杯重重砸放在桌上:“你個作死的丫頭——這水都涼了你才端給我喝?!活膩了嗎?”
“小姐恕罪——春兒知錯了——”春兒撲通一聲跪到沈銀瑾跟前,嚇得面無人色。
“沈小姐——”管家進入大廳,見春兒戰戰兢兢地跪著,不明所以,瞥眼看到桌上四處飛濺的茶水,瞭然地在心裡冷哼,面上又不無恭敬地說,“六阿哥現在事務纏身,抽不出時間來接見小姐,問小姐是否方便到廂房歇息?如果實在不方便,那就只有勞煩小姐暫且回府,六阿哥改日登門造訪?”
聽六阿哥要多留自己一會,沈銀瑾不加多想便應下,高高興興地跟著管家往廂房去了。
春兒委屈地自己起身,默默跟上。
六阿哥房中。
霜塵已經由丫鬟簡單更換過衣服,簡簡單單的素色套衫,精緻小巧的領口襯托出霜塵宛如白玉般乾淨出塵的面容。
她此時還未甦醒,濃密的睫毛安安靜靜地投下陰影,無比恬靜。連替她更換衣服的丫鬟見了,也不免心動。
霜塵沉睡著,隔著一層輕紗,幾個遠近聞名的大夫圍在她床邊,輪流替她露在外面的纖纖素手把脈。
之後他們又仔細地察看了她手臂上的疤痕,絲毫不敢懈怠。
半晌,他們相互起身,討論著寫下方子,由最有威望的程大夫去向外間書房中的北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