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足可容下你們所有的人,但我總望兄弟不可操之過急,事先必需要思慮周密,謀定而後動,方保萬無一失。”
胡柏齡接道:“大哥相囑之言,小弟自當銘記心中,現下天已不早,大哥也該請回萬月峽了。”
萬曉光微微一嘆,道:“兄弟雖然膽略過人,但此事非同小可,尚望多自珍重,小兄這就告別。”
胡柏齡長揖相送,肅然說道:“大哥回到萬月峽後,祈能預作戒備,如果小弟此次難以說服群豪,必將引起一場血雨腥風的慘戰,生死難卜,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怕餘波累及大哥。”
萬曉光道:“兄弟放心,三日之後,我再來這迷蹤谷中看你。”縱身一躍,人已到一丈四五尺外,疾向谷外奔去。
胡柏齡望著萬曉光疾如奔電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看他的身法,武功較前又有進境了。
但願這次風波,不要連累及他才好。
瞥眼見嬌妻懷抱著孩子,急急奔來,晨曦下但見她膚白如雪,嫩臉豔紅,只是稍眉間微現出幽怨,那常常泛現在嘴角間醉人笑意,此刻也消失不見。
目睹谷寒香嬌美容色,頓使他豪氣一消,慌忙轉過身子,大步向前奔去。
谷寒香自和胡柏齡相識以來,從未見他今日相對自己這般神情,有如見到毒蛇猛獸一般,神色中似是流現出無比的驚懼和厭惡,不禁大感傷心,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但她天性善良溫柔,雖覺傷心欲絕,但卻毫無抱怨丈夫之心,舉袖拭去臉上淚痕,放慢了腳步,開始用心思索數日來發生的事情,什麼事使丈夫那樣煩惱。
她只管回憶著數日來經過的事,不知不覺間放慢了腳步,眾豪雄行列匆匆的從她身側奔過,每個人從她身旁經過時,都在不自覺中停了一下,被她那醉人的美麗吸引住心神,直待後面的人撞到,才想起了趕路,急急向前走去。
數百道目光,輪番的投注在她的身上,但她卻若無所覺一般,仍然緩步而行,仰臉望天,想著自己的心事。
忽聽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道:“夫人……”
谷寒香微微一驚,仰制住奔放的思潮,轉頭望去,只見面垂黑紗的鐘一豪,緩步隨在她身側而行。
只聽鍾一豪低沉的一笑,道:“夫人在想什麼,後面沒有人了。”
原來群豪兩行長長的行列,都已奔行過去,鍾一豪卻和那行列脫節,似是故意留下來陪她……
谷寒香“啊”一聲,放腿向前跑去。
待她奔到那山壁之後,群豪都已雲集山壁旁邊的廣闊草坪之中,胡柏齡面對群豪而立,雖然威風凜凜,但卻顯得是那麼孤獨。
谷寒香突然覺著,自己應該過去,和他站在一起。
心念一動,立時奔了過去,站在胡柏齡身後。
胡柏齡目注群豪,臉色異常嚴肅地說道:“這座山谷,人稱‘迷蹤谷’,相傳此谷之中,經常有毒蛇猛獸之類出沒,平常之人,一入此谷,就如沉入大海的沙石一般,無一生還,因此人跡罕至。”
群豪不自覺轉頭向後望去,只見幽谷交錯,千徑迴繞,如一片蛛網一般,都不禁一皺眉頭,不知胡柏齡是何用心。
胡柏齡朗朗一笑,大聲接道:“我聽得此谷之後,忽然想到我們這次聚會,雖然推舉出了綠林盟主之人,但卻尚未有一處根據之地,此谷地理,極為適當,因此我想暫留在這‘迷蹤谷’中,群策群力,建立一處根據之地……”
群豪之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不少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只聽群豪之中一人高聲問道:“盟主之意,可是要把我們都留在北嶽,不放我們各返故居之地了嗎?”
此言一出,場中立時肅靜下來,數百道目光,一起投注在胡柏齡身上,情勢緊張無比。
胡柏齡微微一笑,緩緩答道:“兄弟既蒙各位抬愛,推為盟主,諸位自是應該聽令兄弟。”
這幾句話,說的十分緩慢,字字用力,音回山谷,全場群豪,都聽得呆在當地。
此時正是群情浮動之時,胡柏齡不但不出言相慰,疏化群豪激憤,反而以堅強的命令約束群豪,大出了全場所有之人的意外。
也正因為他言出意外,群豪一時之間反而想不出適當之言相詢,都為之一呆。
胡柏齡目光如電,環掃了群豪一眼,接道:“諸位之中,如不信任兄弟,或不願聽命兄弟之人,請站出來……”
說到最後一句,聲色俱厲,音震耳鼓,山壁迴音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