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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低聲道:“我這表弟啊,是得了相思病……”
賈娘子一愣,試探著道:“相思病?不知那位幸運的小娘子是哪家閨秀?”
穆遠洋卻不吭聲了,手裡端著酒盞,看著河對岸綠油油的玉米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賈娘子心急如焚,卻又不能掐著穆遠洋的脖子問,只得作罷。
夏季雖然炎熱,可是在河邊垂釣,既有濃密樹蔭,又有河上清風,倒也不熱。
眾人飯後又開始釣魚。
賈娘子逡巡片刻,見無人留她,只得帶著楊枝與孫福娘子一起離開了。
下午趙青依然未曾釣到一條魚。
到了夕陽西下時候,眾人正要收拾傢什回去,卻見仵作劉秀中帶了幾個黑衣漢子來了,其中打頭的那人面目黎黑身材中等,正是永平縣的仵作團頭張啟義。
趙青終於找到了去見慧雅的理由,便與穆遠洋一起,帶著仵作團頭張啟義和一群火家去了慧雅家,此時天已經黑透了。
慧雅剛把手伸到床底,心裡正緊張,聽到外面傳來惠清的聲音說趙青和穆遠洋來了,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長吁了一口氣,且不起身,探手沿著床板的底部來來回回摸了一遍。
李媽媽悄聲道:“也許是在最裡面粘著。”
慧雅一邊把身子繼續裡面探,一邊道:“不可能。孫貴的胳膊就算比我長,又能有多長?”
她說著話,手已經觸到了一塊四四方方用布裹著的物件,就咬咬牙,用了一把力氣扣了下來,差點把指甲給扣斷。
那個物件“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慧雅心跳有些加快,吩咐李媽媽:“媽媽,把床上放的那個掃床刷子拿給我!”剛才一進來,慧雅就看到了床上放的那個掃床刷子。
李媽媽忙起身拿了掃床刷子遞給了慧雅。
慧雅跪在墊子上拿著掃床刷子把那個四方布包掃了出來。
李媽媽舉著油燈去照,卻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靛青布包,上面落了一層灰塵。
慧雅也不起身,直接跪在墊子上把那靛青布包解開,發現裡面是一個扁平的紅漆匣子,上面的紅漆都有些脫落了。
紅漆匣子卻是一時無法開啟的,因為上面掛著一把鎖。
慧雅雖然有些淡淡的失望,卻也不著急,雙手撐著墊子站了起來,低聲道:“等出去了尋人開啟就是。”
李媽媽連連點頭。
兩人起身略略收拾了一番,見沒什麼不妥的,這才一起走了出去。
慧雅在屋子裡悶出了一頭一臉的汗,到了外面被夜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寒噤。
丁小四早讓人在慧雅家院子裡掛了好幾盞白燈籠,照得院子裡如同白晝。
趙青看向慧雅,見她用珠箍子圍了白鬏髻,分明是孝中打扮,眉毛不畫而翠,櫻唇不點而紅,天然俏麗,只是她的臉白皙得快要透明,分明帶著淚痕,身上穿著雪白的白絹窄袖衫和翠藍遍地金裙子,瞧著分外的細弱,心裡不由滿是憐惜。
穆遠洋一眼就瞧見了慧雅手裡拿著的紅漆匣子,便好奇地開口問慧雅:“孫姑娘,這是什麼?”
慧雅抬頭看了趙青一眼,見他雖然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一直看著自己,心裡不禁一甜,白淨臉上不自覺地飛起一抹緋紅。
她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便低聲道:“我在找我家的房契,在孫貴房裡尋到了這個匣子,只是帶著鎖,沒法開啟。”
趙青聞言看向穆遠洋——開個把鎖,對穆遠洋來說是小菜一碟,他七八歲時就能用金挖耳捅開陛下的機密櫃,把裡面的寶貝拿出來玩了。
“孫姑娘,請帶我去屋子裡,”穆遠洋得意地微笑,“我來開這鎖!”
慧雅不由看了趙青一眼,趙青也正在看她,兩人當下四目相對。
慧雅心臟劇跳,當下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趙青的臉也有些*辣的,便低聲道:“去屋子裡吧!”
三人進了東廂房,李媽媽留在門口看著人。
穆遠洋拿著紅漆匣子端詳了一番,從腰間掛著的荷包裡拿出一個赤金耳挖,輕輕捅進了鎖眼裡,不過三四下,便聽得“咔嚓”一聲,鎖開啟了。
慧雅接過匣子,急急開啟,見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銀錁子,另外是一疊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她且不管那錠銀錁子,先把那疊紙展開,發現是兩個契書,一個是房契,一個是田契,而且都是永平縣衙蓋了印的紅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