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和見他如此無賴,不由有些惱怒,便不說話,看著丁小四。
丁小四笑嘻嘻看著他,就是不肯離開。
僵持了一會兒之後,丁小四見帶來計程車兵向他做了個手勢,這才含笑道:“翁大人,小的方才實在冒昧,得罪了!您請自便,小的在這裡等著您!”
翁同和情知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臉上含笑心中罵娘,拱了拱手,帶著小廝進了府門。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著建州城。
秦通判命人押了那兩個秘密關押的周姓少年過來,騎著馬隨著付春恆等人出了州衙,一行人浩浩蕩蕩疾馳出城而去。
慧雅聽說趙青要在外面書房招待同知翁同和,便吩咐李媽媽做了幾樣精緻小菜,備了一罈茉莉酒和一罈薄荷酒,交給小廝送了過去。
這天晚上,翁同和還是被丁小四給請了過來。
趙青請了州衙的幾位屬官做陪客,與翁同和吃了一晚上酒,直到深夜子時,眾官員這才散了。
翁同和去書房院子見元靖。
守在院門外的小廝見是翁同和,便沒有阻攔。
翁同和在書房裡沒有找到元靖,便去了後院。
後院蓮花池種滿了蓮花。
月光之下,微風拂來,荷葉翩翩,波光搖動,煞是靜美。
元靖正坐在院子的池塘前,對著一塘蓮葉自斟自飲。
翁同和忍住氣問了一句:“公子,建州城西郊我神教的經堂……”
“大約已被人連底端了。”元靖端起一盞酒,仰首一飲而盡。
翁同和大腦空白了片刻,這才道:“這是……是太師的心血啊!”
元靖冷笑一聲:“哦,太師的心血麼?那他尋那麼多護堂童子童女做什麼?還給那些孩子喂那麼多的藥,究竟是何用途?”
翁同和臉色蒼白,閉口不言。
太師是他的恩師,如今已經仙逝,他真是無話可說——太師事事完美,惟有色之一道上有些貪了,神教收集無數童男童女,日日以加了春【藥的特殊藥物喂之——這種藥物能令這些童子童女肌膚雪白嘴唇嫣紅,而且肌膚極易受傷,稍微一碰便變得青紫甚至出血——待養成之後就送往京城供太師取樂,此事已成慣例。
誰知太師居然中風,很快又猝然死去。
不過太師雖然仙逝,神教發展得頗為順暢的鄂州、建州和滄州,還是按照慣例準備這些藥養的童子童女。
只是如今毛家的當家人換成了已經過繼給晉州元氏的元靖,元靖事事與太師不同,他們這些部屬不免都有些茫然失措。
元靖不再說話,拿起酒壺自家倒了一盞酒,舉杯再次一飲而盡。
翁同和辯解道:“神教那邊不歸我管。不管是建州的經堂,還是鄂州和滄州的經堂,都由太師親自委派了聖之父主管。”
元靖淡淡道:“那你就更不該干涉了。”
翁同和:“……”雖然太師把毛氏一系的勢力大部分都交給了穆遠池,可您作為太師的親人,說這樣的話合適麼?
趙青有些酒意,怕渾身酒氣回去燻了慧雅和寶寶,便命丁小五回內宅給他取了換洗衣物。
他在外面書房的內室裡衝了澡,大肆沖洗了一番,這才換了潔淨衣物往內宅而去。
第二天傍晚,趙青正要帶著從人回內宅用晚飯,秦通判與葉瑾匆匆跑了過來。
秦通判劍眉緊蹙,嘴唇緊緊抿著,似是憤怒之極。
葉瑾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們一起向趙青行了個禮。
葉瑾道:“大人,請隨我等去看看吧!”
趙青見他和秦通判神情有異,眼神中有壓抑不住的憤怒,便起身隨著他們去了弓手隊
弓手隊所住院子正房內的大通鋪上,二十多個身穿白衣白褲或者白裙的男童女童呆呆地坐在上面,一見趙青等人進來,便都抬眼去看。
葉瑾的聲音變得輕輕的:“大人,您看他們的肌膚、眼睛和嘴唇!”
趙青凝神看去,發現這些孩子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肌膚潔白細膩,有好幾個白到將近透明的地步;眼珠子比一般人要大得多,要黑得多;嘴唇嫣紅,紅得近似怪異……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葉瑾:“哪個是溫同子與周氏的兒女?”
葉瑾湊近細細看了一遍,從裡面挑出了兩個不那麼異常的孩子出來,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都生得玉雪可愛,肌膚、眼睛和嘴唇雖也異常,卻沒那些孩子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