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張顯過來,問道:“李大牛和姚氏屍身有沒有別的傷口?”
張顯從徒弟手中接過記錄簿,先看了看,然後才道:“稟大人,卑職剛才細細解剖了李大牛和姚氏的屍身,發現李大牛的顱骨有凹陷,應該是生前後腦勺遭受重擊;而姚氏的傷有兩處,分別在左顱和頭頂,應該是生前這兩處曾遭受重擊。”
慧雅端坐在趙青書案東邊的高椅上,悄悄看了看坐在她左手邊的書記榮子安一眼,見他正在奮筆疾書進行記錄,便心安理得地旁觀審案。
趙青抬眼看向張顯:“張仵作,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張顯黑瘦的臉上現出沉思之色,片刻後,他開口道:“稟大人,卑職認為李大牛和姚氏是他殺。李大牛後腦勺遭受重擊,卻只是暈了過去;而姚氏是左顱和頭頂這兩處遭受重擊,其中頭頂那次重擊是致命的。”
趙青微微頷首,吩咐捕頭傳蔡一彤:“提馬志英。”
馬志英很快被提了出來。
趙青面無表情坐在書案後,鳳眼微眯打量著馬志英。
馬志英生著一對掃帚眉,眼睛小小的,兩眼距離很寬,鼻子大而扁平,身材粗壯。他一進東廳,先抬眼看了一圈,一跪下便粗聲粗氣叫起屈來:“大人,小人一向都是良民,為何要把小人拘來縣衙?”
趙青也不說話,冷眼看馬志英表演。待馬志英叫完屈了,他這才問道:“馬志英,今日卯時到辰時你在哪裡?”
馬志英眨巴著小眼睛,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道:“卯時麼……卯時到辰時小的還在家中睡覺呢!”
趙青鳳眼幽深看著他:“有誰可以作證”
馬志英苦笑道:“稟大人,小的是個鰥夫,獨自睡覺,誰可以作證呢?小的兒子也在家中西屋,我父子都無人可以作證啊!”
這時一個衙役走了進來,擺了擺手,把蔡一彤叫了出去。
蔡一彤很快就進了了,走到趙青身旁低聲道:“大人,衙役已經搜過馬志英家了,沒找到銀子。”
趙青點了點頭,看向馬志英,道:“你昨晚在哪裡?”
馬志英愣了一下,道:“小人……小人昨晚在家裡閒坐啊!”
說罷,他緊張地看著趙青。
趙青笑了笑,吩咐衙役把馬志英押下去繼續單獨關押,然後再提馬小虎過來。
慧雅拿過榮子安手中的卷宗看了起來,當她看到現場勘查時有一段文字記錄的是李大牛夫妻臥室衣櫃中殘留的衣服殘留物很少,而臥室地下有不少衣服被燒燬留下的殘骸時,不由陷入深思。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向趙青,道:“大人,衣櫃中衣服殘留物少,而地下衣服殘留物多,應該是兇手在放火前在尋找李大牛夫婦賣菜地所得的銀兩,所以把衣櫃中的衣服都扔了出去。”
趙青含笑點頭。
書記榮子安眼睜睜看看一直面無表情的縣尉大人對著娘氣兮兮的師爺微微一笑,他覺得一層雞皮疙瘩迅速地佈滿了自己的背部。
慧雅又指著卷宗中的一處道:“據李相公莊裡正所說,李大牛這人小氣得很,可是李家堂屋裡卻尋出了三個碗,而且都有粥的痕跡,這說明李家一大清早就來了一個客人,而且是關係近到小氣的李大牛願意留飯的客人,那麼這個客人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馬志英和馬小虎父子倆中的一個了。”
她看向趙青,道:“大人,不如讓人去馬家莊調查昨晚馬志英和馬小虎到底做什麼去了。”
趙青點了點頭,吩咐蔡一彤尋兩個機靈些的衙役過來,他預備尋兩個衙役去馬家莊打聽一番。
蔡一彤出去尋合適的衙役去了。
馬小虎很快便被衙役押了過來。
趙青打量著堂下跪著的馬小虎。
和父親馬志英不同,馬小虎身材中等,可是生得頗為清秀。
趙青問的是同樣的問題:“馬小虎,今日卯時到辰時你在哪裡?”
馬小虎嚇得臉都白了,跪在地上吭吭哧哧半天也沒說清楚早上卯時到辰時他在哪裡。
趙青一言不發凝視著他。
慧雅也專注地看著他。
馬小虎抬起頭來,聲音顫抖道:“小人……小人在家裡睡覺……”
趙青聲音清冷:“那你爹呢?”
“我爹?”馬小虎眼中現出一絲迷茫,“那麼早,我爹當然在家裡睡覺啊!”
趙青抓住了他話中的“當然”一詞,不由看向慧雅。
慧雅也正在看他。
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