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看一眼滿是血的金釵,問老先生:“她,不妨事吧?”
“嗯,幸好出血不多,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她的小命了。”老先生淨手,頭也不回的對歐陽道:“這女子毒已入骨,再尋不來解藥,只怕你們要替她準備後事了。”
歐陽的心一滯,勉強鎮靜心神,問道:“敢問老先生,這三葉玫要去何處尋找?”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先生起身,看著歐陽道:“我不過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先生,這種毒也是湊巧才知道。至於這解藥,我愛莫能助。人各有命,你們也不必強求了吧。”
歐陽頹然的坐下,道:“不行。”
怎麼可能順其自然,聽天由命?星移如果去了,蕭律人絕對不會獨活。
這可怎生是好?
歐陽不甘心的問老大夫:“老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時候也不是您自謙的時候。既然你識得這毒是珠沉,就一定知道解毒的辦法,還請你不吝賜教。”
老先生搖搖頭,道:“不是我不肯救,實在是愛莫能助。”
歐陽上前一步,誠懇的道:“老先生,您也看的出,我這兄弟和他的夫人感情深厚,他們經歷了許多波折和磨難才能走到現在,可如果老天這樣不公,就這樣奪了星移的命,鳳失凰,他還能活嗎?”
老先生卻只有一句:“人各有命。”
歐陽呆怔怔的坐下,看一眼沉睡不醒的星移,再看一眼昏過去的蕭律人,悠然發出一嘆。人各有命,人各有命……
他站起來,苦澀的一笑,道:“誰知道呢,也許在世人眼中,生是最難能可貴、萬千不換的事,可是在他們看來,也許,正好反過來了呢。”
歐陽再朝老先生施了一禮,道:“多謝老先生,打擾了。”
老先生既不受謝,也不客套,漠然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歐陽出門,有侍從上來,歐陽吩咐備車,將蕭律人和星移一直送回蕭府。
蕭律人最先醒來,瞪著燭火不發一言。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沉重很悠長的夢,這會醒來,仍然心有餘悸。
他竟然夢見星移去了。
印象那樣生動鮮明,宛如懷裡還有著星移身體的微涼。她胸前的胭紅,有如三月的桃花。
他扯開唇角,自嘲而落寞的笑。
星移說她一輩子都記得母親自盡之時落下的滿天花瓣,如脂如胭,醒來便覺得所有紅色都是那樣的淒厲。
如果他夢見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他想,他這輩子也不會喜歡紅色和桃花了。因為那樣的嬌俏可愛,那樣的熱烈滾燙,原來是凌遲生命和希望的最鋒利的兵刃。
蕭律人把眼睛再閉上了。他現在不知道什麼是事實,什麼是夢幻,他只想就這樣麻痺著自己,拖得一刻是一刻。
卻覺得有誰親了親他的額頭,軟軟的柔柔的,接著離開他,輕聲道:“蕭律人,我,我跟你道歉。是我食言了,差一點就……就再也見不著你了。”
蕭律人伸出手,閉著眼摸索著,觸碰到了近在身邊柔弱無骨的手,握在手心裡,輕嘆一聲道:“星移——別跟我說抱歉,是我食言,我說過要護你一世周全,可是,我卻是這般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你從我身邊離開。”
那聲音便帶了一點笑意,道:“那我們兩個兩訖了,誰也別說對不起。”
蕭律人豁然睜開眼,看見星移的臉就在自己的眼前,綻著純真的笑靨,是那麼的美。
第一卷 024、疑點
024、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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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律人半晌都沒動。
似真似幻,他一時覺不出是喜是悲。
好像他一笑,夢就醒了,星移便會憑空消失掉一樣。只有這麼緊繃著一張臉,連心臟都跟著繃緊,才不會有大起之後的大落。
星移臉上的笑慢慢收攏,疑惑的看著蕭律人,擔心的問:“你,怎麼啦?”
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或者說是有點,哦,傻呆呆的。
蕭律人只是搖搖頭。他能有什麼事呢?大風大浪經歷過了不知多少……可是,經歷過再多是一回事,再遇上痛失所愛無能為力又是一回事。
所有的經驗累加起來,也沒法形成有效的免疫力。痛還是痛,悲還是悲,放不下還是放不下。
他覺得,星移的笑容越美越真實,他越沒法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