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無情,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子就忽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過當年孟二小姐的死也著實詭異,抄家當日就傳出噩耗,柳將軍親自驗看便匆匆下葬,連孟大小姐這個親姐姐都沒能看到最後一眼。說不定這裡面,真的大有文章。
星移也是難以成眠。
習慣了冷硬的薄床,如今猛的換了地,床鋪豪華柔軟芳香,她百般不適應。一時又想起從齊百萬手裡艱難脫臉,一會又惦記玉林不知所蹤,還想著家裡的晴柔還什麼都不知道……
這會她一定擔心死了。
可恨自己連個信都帶不回去。
如今人被軟禁在江府,進出都沒有自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刑滿之時。
不停的低喃既來之則安之,星移才勉強合了會眼。
一大早就有丫頭來服侍她起床,口裡換了稱呼,不叫蘇姑娘,直接叫小姐了。星移聽著頭大。她的這些稱呼轉變還真是富有戲劇性,從蘇姨娘到蘇姑娘,現在又成了沒有姓氏的小姐。是江家的還是蘇家的?
江家的?她沒那福氣。蘇家的?蘇家沒那福氣。
所謂的認做義女不過是權宜之計,她可當真沒有想過見什麼江家族長,拜什麼江家的列宜列宗,更沒想過上什麼江家的族譜。
梳洗畢就有丫頭來請,說是江夫人要見她。
星移跟著丫頭進了江夫人的院子,有丫頭出來,替她打著簾子讓人報進去。江夫人正端坐著,丫頭們在她身後替她梳著頭。
星移行禮,說:“見過江夫人。”
江夫人一笑,說:“星移啊,你別這麼生份,我知道你一時改口是操之過急,畢竟你尚有親孃,這個娘字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不如這樣,認親儀式改在以後,你呢,只管先叫我夫人,顯得親近些。等什麼時候你覺得在這住的自然了,咱們再改口不遲,你說呢?”
星移不知江夫人為何不再這麼咄咄逼人了,卻還是鬆了口氣,忙道:“是,夫人,星移謝過夫人的寬容。”
江夫人撫了撫頭髮,起身說:“稱呼呢,先這麼著,可是對於潮兒,這聲兄長是必須叫的。”
星移點頭。江夫人的意思,不過就是為了讓她和江海潮的名份定下來,免得她和他都再生暇想之心。
江夫人笑道:“你我投緣,這也是上天有德,你也別拘謹,在這府裡你就是小姐主子,想要什麼要做什麼只管去做,缺了東西只管跟我要……”
接連囑咐著,事無具細,想來過了一夜,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星移一一應了,江夫人這才叫星移陪她去吃早飯。
飯桌上只有江海潮一個人。
江夫人一笑:“難得潮兒起的這麼早。我還怕你昨夜太累,相必今天要晚起些時辰呢。”
江海潮笑道:“哪能呢,兒子再累,這晨昏定省的禮數不可廢,自然是要早早的來給爹請安,來陪娘吃早飯。”
江夫人只當沒看見兒子的一臉憔悴,很受用兒子的孝順一樣,說:“潮兒果然是長大了,懂得體恤爹孃了。”斜了兒子一眼,卻略有警告之意:既是孝順,就別做忤逆爹孃之事。
江海潮無心看孃的眼神,去看星移,見她神色淡然,不急不惱,大有一副泰然自若之意,不知怎麼,心裡邊就燃起了一簇惱怒的火苗。
他明知道這個主意是江夫人的,與星移無關,可是星移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再加上她與他刻意的撇清,所有影像一一在腦海中閃現,變得越發清晰,更讓他覺得窩火。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是那個看著他就滿目柔情,一說話就臉紅的女子了?當初他對她的深情視而不見,並沒覺得多重要,可是如今她對他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卻讓他覺得失落。
他是世家子弟,不說呼風喚雨,可是想要哪個女人還從沒失手過。怎麼這蘇星移進了一回蕭家,就與他成了陌路人了呢?
他原本並沒想過要她,可是如今,卻成了心頭的一根刺。
江夫人看了眼兒子,笑道:“還不見過你妹妹?”
江海潮被這字眼刺激的跳起來,俊臉扭了扭,連桃花眼都眯了眯,怒氣四溢,卻不能發作。
偏星移無師自通的起身向他行禮,並不親暱,只淡然的道:“江公子早。”
要是她暱聲叫他哥,他會怎樣?
想想就覺得挺寒心的,還有,彆扭。
江海潮怒道:“我只有一個妹妹,那就是芳兒,她現在就在天上,笑眯眯的看著我們。除了她,我不會承認誰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