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笑一聲,說:“不用勸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靜一靜。”出去走走,也還是坐井觀天,她不想去。
玉林把手邊的一樣東西放下,道:“靜美人,您總要為將軍和……自己著想。”看星移神情漠然,拉了晴柔出門。
星移知她話中有話,便看向桌上的物什。是個方正的紅漆錦盒,古色古香的,很是玲瓏可愛。星移伸手拿過錦盒,輕輕一碰,錦盒應聲開啟,黃色錦緞裡躺著一枚硯臺。
普通之極的硯臺,星移知道,隨便街上一轉,這樣的硯臺比比皆是。這還是沒用過,嶄新的。
拿出來放到手上,星移微微沉思。這硯臺,怎麼有點眼熟?她記得當初託玉林買過一方,是要送給文翰的。可是後來出事,她被送往落葉院,臨出門時什麼都沒帶出來,這硯臺也就不了了之。
這,是當年的那方嗎?星移不太確定。
如果是玉林一直帶在身邊,她不會等到現在才拿出來。如果不是,又是誰拿著這方普通的硯臺視如珍寶,又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送給自己?
心裡有什麼受到了衝擊,酸澀的疼。星移手輕顫,幾乎拿不穩,她卻有所觸動,手腕一翻,將硯臺舉過頭頂。
硯臺背面有四個小字。星移對著陽光辨認,看清了,是誰用刀才刻上去的: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星移默唸這四個字,
手如灼燒,硯臺當即離手,眼淚無預警的流出來,星移的心緊絞成一團。求什麼全?苟活嗎?委什麼曲?憑什麼她就得委屈的活著?硯臺跌落,又回到黃色錦緞之中,星移想也不想的將盒蓋扣住,朝著外面喊:“玉林——”
玉林推門而進,見星移滿面淚痕,嚇的不知所措,跪下道:“奴婢在。”
星移一指桌上的錦盒,一聲不吭。
玉林膝行上前開啟,看一眼硯臺,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星移,搖頭:“奴婢不知。”在一起生活日久,彼此已有默契。玉林知道星移在問這是誰送來的。
她真的不知。
在這太子府裡,沒有相識故舊,她和晴柔倒是一直在有意結交拉攏,可時日尚淺,府中上下都不知太子對靜美人究竟如何,誰肯主動示好?
偏生今天一個陌生的宮女趁無人之際塞到她手裡這個錦盒,一聲交待都沒有,便急行離去。玉林不知裡面是什麼,原本要稟過星移的,剛才走水岔開了。
星移輕搖手,示意玉林退下去。不知經何人之手送來,自然也無法傳遞訊息出去。可是星移隱隱猜到了答案。
如古井之心驟然泛起波瀾,星移卻不知道該恨還是該怨。她和他,還有可能嗎?只怕最後費盡心思,她不能保全,他也不能。
何苦?何必?
星移舉起錦盒朝著地上重重的擲去。她不要委曲求全,她寧可玉碎。憑什麼他暗中私自揣測她的心事,假惺惺的出言安慰。他真以為猜中她的心思了麼?
再怎麼樣,他和她也是高牆而隔,不可能再有任何干聯了。他不過小小商人,如何能抵得過位高權重的太子?有聖旨賜她是太子的靜美人,就算是完璧,又如何跨越這堅固的銅牆鐵壁?
星移病了。
天已大亮,她卻遲遲不起。晴柔和玉林開始並沒在意,星移這幾日連受衝擊,多歇息一會也好。
太子的幾位美人、良娣相伴而來,要見星移。
晴柔只得陪笑:“幾位娘娘見諒,靜美人接連幾天勞頓,此時尚未梳洗,容奴婢稟過,先請幾位娘娘稍待片刻。”
幾個人頗為不耐,其中階位最高的李良娣道:“太子妃娘娘既要操勞府中的大小事情,又要服侍太子的起居,都是是晚睡早起,也沒聽娘娘有過一句半句的抱怨。看來靜美人倒是嬌弱美人,弱不勝衣啊。”
分明是諷刺星移目中無人,連太子妃娘娘都不放在眼裡。
玉林陪笑將幾個人讓進大殿,晴柔則急忙去請星移。
星移臉色蒼白,聽晴柔稟報,只是微微蹙眉,還是強自忍著,簡單梳洗便去了前殿。
不過是以探看為名,冷嘲熱諷,說的話極是刻薄難聽。
星移淡淡的,話極少,不論她們說什麼問什麼,總是懶懶的。眾人見狀,再賴下去自己都覺得沒面子,撂下冷眼冷臉,一陣風似的走了。
再來,星移託病,一概不見。
晴柔和玉林見星移開始越來起的越晚,也不怎麼說話,懨懨的只想臥著。到後來索性不起,連飯都不怎麼用,這才慌張起來。
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