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星移有點怔。
蘇媽媽應該是京城人,在這裡是有家有親人有朋友的。可是她都沒交待,星移就算有心也無力。驀然想著柳承歿這個名字,卻是說不出來的恨和痛。
星移慘然一笑,說:“這會晚了,去驚動誰呢?等明天一早……”
她想不必去通知的,該來的一定會來。蘇媽**身份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也不會沒有人不清楚。
玉林轉身急急的去了,三更時才回來,和星移一起幫蘇媽媽穿上衣服,江家的下人們也過來幫忙,將蘇媽媽停在臨時搭起的簡易靈棚裡。
玉林給星移找了一身白衣白裙,撕了一匹白布,紮了孝帶和孝帽,兩人換了,相依著跪了一夜。
頭一個趕來的是江海潮。
他也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在別院,一早就聽說了此事,忙趕了來。看到憔悴的星移,心下惻然,在蘇媽媽靈前恭敬的行了禮,這才對星移說:“星移,節哀。”
星移漠然的點了下頭,往銅盆裡燒著紙錢。
江海潮不知道要說什麼,看了看周圍的佈置,說:“太簡陋了,我去叫人安排。還有,蘇媽**棺槨還沒準備好吧?都交給我吧。”
星移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子,說:“謝了。”
江海潮一抿唇,想說不必客氣的,又覺得生分,索性什麼都不說,轉身走了。
接著來的就是江夫人。
一進門就哭,拉著星移的手說:“我可憐的丫頭啊,你一片孝心,才把你母親接來,怎麼你母親就走了呢……”
星移的手冰涼,原本是剋制著不想哭的,被江夫人這又唱又哭的腔調一勾,心口裡的酸澀就如同洩了洪的水,譁一下決了堤。
一眾下人就勸,江夫人這才罷手,說:“我一直想來,可是聽說蘇夫人身體不好,又是遠道而來,定然想和你多聚聚,就沒來打擾。誰知一念之差,竟然成了永決。唉,老姐姐也是命苦……我既然來了,總要見上一見。”
星移便起身,陪同江夫人去看蘇媽**遺身。
江夫人遠遠的看了一眼,又拿帕子拭淚,連聲道:“老姐姐,你要走好,星移就交給我了,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星移道:“江夫人,不必太難過,我娘走的時候沒有痛苦,很安祥,如今她已經去了極樂世界,再也不會有悲傷、磨難和痛苦了。”
江夫人點頭,說:“那就好。”卻仍然是往前走,對星移說:“能否讓我見見你母親?”
星移倒是怔了下。她沒想到江夫人會不嫌棄蘇媽媽,竟然這麼想見她。難道,江夫人是認識蘇媽**嗎?
只是猶豫了片刻,星移便上前,親自揭開了蘇媽媽臉上的帕子。
蘇媽媽很安祥,面色如生。星移又親自替蘇媽媽化了妝,因此倒比活著時還要年輕、漂亮。
星移側身退到一邊,讓江夫人往前,打量著江夫人臉上的神情。
江夫人細細打量著蘇媽媽,心裡不確定起來。孟家二小姐她見過幾面,可是如今歲月蹉跎,彼此都老了,還真不好說這個孟氏是不是就是孟月瑤。
江夫人很快的退開來,星移便重新替蘇媽媽蓋好,也陪著一起出來。江夫人問道:“你說你母親過世之前,你一直陪在身邊?她有沒有交待什麼事?”
星移搖頭,說: “娘意識不清,又受了刺激,說話總是不清不楚的,除了說對不起我爹,就說要把文翰救出來。”
江夫人只是嘆息,無耐的說:“這案子越鬧越鬧,影響甚是不好,所以,只怕是老爺一時也難以幫忙……”
江夫人坐了坐,就叫星移:“你去忙吧,我先歇歇。”
星移便行禮退下,江夫人吩咐身邊的丫環:“去,送信給老爺,叫他去……”
丫頭領命,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回來稟報:“已經叫外院的小廝去了。”
江夫人這才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又問:“潮兒呢?這一大早就出了府,這裡也沒見人影,去哪了?”
丫頭低頭道:“少爺一早就來了,說是替蘇姑娘置辦蘇媽**後事……”
“哼。”江夫人只是冷哼了一聲,並不說什麼。兒子再不好,終是主子,不能在丫頭面前讓他丟了顏面。心裡雖然不滿,卻只能將江滿都嚥進肚子裡。
這還沒怎麼著呢,他就當二十四孝女婿了?
星移正跪著,玉林闖將進來,悄聲說:“姑娘,九娘來了。”
星移微怔,她怎麼知道訊息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