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了……”
蕭律人接過來,找了個乾淨的地兒,席地而坐,抬眼看修原:“你也跑了半天了,一塊坐下吧。”
修原猶豫了下,沒坐。
蕭律人不悅的道:“哪那麼多規矩?你也看我笑話?”
修原道:“不是,少爺始終是奴才眼裡的少爺,不論少爺處於什麼樣的境地,在修原心裡都不會變,這規矩不可破。”
蕭律人笑一聲,說:“你的心思我知道,自己揣著就行了,偶爾破一回也無妨。要是你說你吃過了,就一邊站著去,要是還餓著,你就自己坐下,別婆婆媽**膩歪。”
修原果然就坐下了。
兩個人也不顧忌,用手撕扯著牛肉,喝著同一壺酒,很快肚子飽了,身上的寒意也沒那麼明顯了。
修原用袖子抹抹嘴,小心翼翼的問蕭律人:“少爺,你是不是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才送蘇姑娘走?”
蕭律人只是無聲笑笑,說:“不管是什麼理由,送她走就是送她走。”她一定很痛恨他。因為他逼她守著承諾,他卻出賣背叛她,將她送給了江海潮。
不管她是不是情願。江海海的這番揭底,就算她先時情願,這會也是不情願的了。先時的債,與她無關,如今卻要她來償。
修原低頭,說:“少爺,你是不是,也太狠心了些。蘇姑娘畢竟還懷著……那表公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會對蘇姑娘好麼?要是萬一,萬一……”萬一不下去,修原索性噤聲。
他從來沒這麼質疑過少爺,可是這次,蕭家出現了這麼大事,總覺得沒有表面上的這麼簡單。
蕭律人沒作聲,酒喝光了,他將空酒壺往地上一摔,索性躺下去,雙臂墊在腦後,抬頭望天。
修原不再往下說,問蕭律人:“少爺可是在等人?”
蕭律人不置可否。
這時遠處來了匹快馬,到了近前,勒住馬韁繩,跳下一個人來,走到近前,滿心疑惑,還是問:“喂,蕭少爺去哪了?”
修原起身,道:“我家少爺在這裡,你是?”
那人近前,行了禮,道:“小人是盧老爺派來的,給蕭少爺送個信。”
蕭律人一直沒動,彷彿睡著了。
修原眉頭一皺。盧傢什麼時候這麼無禮了?派了這麼個不知禮數的人,少爺是盧家的姑爺,怎麼倒口口聲聲的叫著“蕭少爺”?就好像要故意撇清關係一樣。
登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可這盧家和蕭家不是普通的關係,不會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吧?
修原伸手,道:“拿過來吧。”
那人卻往回收了下,說:“老爺再三囑咐,一定要親手交給蕭少爺,還請蕭少爺按了手印,好讓小人回去覆命。”
蕭律人懶洋洋的坐起來,說:“拿來吧。”
那人近前幾步,彎下腰將手中的紙呈給蕭律人。
蕭律人開啟來,修原在一邊打著火摺子。
藉著忽明忽暗的光,蕭律人大致掃了一眼內容,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從懷中掏出印泥,二話不說直接在紙張末尾按下了自己手印。拿出其中的一份,揣到懷裡,將另一份交還給盧家派來的家丁,道:“好了。”
盧家下人再行了禮,轉身上馬而去,蕭律人拍拍衣襟起來,對修原道:“了卻一切煩惱之事,我們也該走了。”
修原雖然疑惑究竟少爺籤的是什麼,可少爺不說,他也不好問,只是問了一句:“少夫人不是說要接少爺進盧府的嗎?”怎麼剛才這盧家的下人一個字都不曾提起?
少夫人都回去兩個多時辰了,有什麼要安排的,這會早該安排好了。不過就是通知一聲,需要費這麼長時間?
蕭律人卻悠然一笑,對著修原教誨道:“樹倒猢猻散,人走茶即涼,修原,你永遠要記得一個道理,不論發生什麼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以後他跟盧家,算是沒什麼關係了。也好,一身輕鬆。
他原本就不屑利用女人的力量圖什麼江山天下,卻更不屑讓女人跟著他受苦。他富貴時,不吝嗇給女人她們想要的,他潦倒時,卻不願意讓女人跟著他受罪。
不為什麼。也許是怕貧賤夫妻百事哀,與其在受過磨折之後,露出彼此人性中最陰暗最齷齪的一面,不如提早就揮手離開,給彼此留下一個姣好的背影,就算是回憶起來,也不會覺得厭惡和噁心。
與其相看兩厭,不如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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