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住院手續已經到了晚上,蘇巖拿著交錢的單子往院部走,昏暗看不到邊際的天空沉沉壓了下來,這個陌生的地方,蘇巖眯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氣。
人總要學會適應生活,總會適應。
她快速往病房方向走,蘇樂樂一個人在病房。
進病房的時候,蘇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三人間的病房,只住了兩家人,還有個多餘的空床位,另外一家人把那張床鋪好住在了上面。
“媽媽。”
半躺在床上的蘇樂樂看到蘇巖進來,立刻叫道。
“怎麼了?”
蘇巖抬頭朝蘇樂樂笑,另外一家女主人和蘇巖搭訕:“你兒子多大?這麼乖。”
蘇巖走過去把單據都放在了包裡:“快十歲,大了就懂事。”
最後一句,她是看著蘇樂樂說的,走過去摸了摸蘇樂樂的腦門,蘇樂樂的臉頰有些白,襯得嘴唇更加水潤嫣紅,溼漉漉的眸子,蘇巖始終是心疼他:“難受麼?”
“不難受。”
蘇樂樂手腕上扎著輸液管,沾著膠帶的手背青青一片。蘇巖在床邊坐下,握住蘇樂樂的手,有些涼,她小心翼翼捂住蘇樂樂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下:“一切都會好起來。”
蘇樂樂吸了下鼻子,低頭沒有說話。他低頭,臉頰放在蘇巖的胳膊上,小動物一樣依賴著蘇巖蹭了蹭,好半天才開口:“媽媽,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唐叔叔了麼?”
蘇巖鼻子有些酸,低頭貼著蘇樂樂的小腦袋。笑著斥了一句:“小白眼狼,我是你媽媽,你怎麼總是惦記別人?”
蘇樂樂翹起嘴角笑了起來,笑容很短暫,很快就消失。他下巴放在蘇巖的胳膊上,看著遠處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爍過失落。
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具體是什麼,蘇巖沒有說,他也不知道。只是,以後恐怕再也不會回去b市,以前蘇樂樂並沒有覺得b市多麼的好,可現在他離開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突然很想回家。
晚上蘇巖是和蘇樂樂睡一張床,不大的床倒也不擠。忙碌勞累的一天,蘇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睡去,可是到後半夜整個醫院都安靜下來,她還沒有睡著。
睜著眼看外面的世界,黑暗從窗戶上傾斜進來,填滿了整個空間。
蘇巖摟著懷裡的孩子,他均勻的呼吸聲就在耳畔,蘇岩心都揉成了一團。她親了親蘇樂樂的額頭,收緊了胳膊,她想把蘇樂樂藏起來,誰也不給發現。
她看著黑暗裡蘇樂樂的輪廓,胸口像是塞著一團棉絮。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憋得她想要翻身深呼吸來緩解那無休無盡的疼,可孩子剛剛睡安穩,蘇巖不敢動。
她只能保持著那個動作,眼睛看著窗外的黑暗。
蘇巖和陸辰東認識的十年並不算長,她對陸辰東算是一見鍾情吧。
失眠是件很可怕的事,越是想要睡覺腦袋就越是清醒。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滋味難捱的煎熬,幾十年來發生過的懊惱和後悔一股腦都湧入了腦袋,反反覆覆的折磨著她的神經。思緒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疼。
十七歲那一年,蘇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那一年,她把自己給了陸辰東。
後來,蘇巖就捅了陸辰東一刀。現在想來,當年真是衝動的可怕。在愛情中,誰認真誰就輸了,對於陸辰東來說只是一場遊戲,可蘇巖卻認真了。那時候的蘇巖,一敗塗地。
蘇巖看著天徹底黑下去,又睜著眼看天空一點一點亮起來。直到天邊徹底翻出了白肚皮,蘇巖累得簡直想把自己給弄死,又累又難受。她想蹲在角落裡,狠狠的抽上一包煙,可轉頭看身邊睡著了的蘇樂樂,他面板上細柔的絨毛微微泛黃,蘇巖一顆堅硬的心就又瞬間軟成了水。
外面護士忙碌的聲音響起,蘇巖從床上起來,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蘇樂樂。
隔壁床的人也醒過來,打了招呼就各幹各的事情。蘇巖在洗手間裡洗了一把涼水,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上一雙碩大黑眼圈十分清晰,簡直駭人。
蘇巖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拿出護膚品快速的塗抹。天氣熱了起來,好像一夜之間從十度跳到了三十度,蘇巖換了件乾淨的長褲寬衫短袖。短袖是系在褲腰裡,露出纖細高挑的腰身。蘇巖又塗了一層防曬霜,才打了一盆水洗乾淨毛巾轉身往病房去。
走到病房發現門是開啟的,進去看到醫生在給蘇樂樂測量體溫。
蘇巖快步走到桌子前放好了東西,回頭醫生已經檢查完在記錄,蘇巖看向病床上的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