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就是觀察天象,身為朝廷命官,他們窺探天象,並不會受到反噬。
但有些情況除外。
蕭昭上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在十多年前。
那一則兄弟反目的預言,就是欽天監做出來的,那個監正也是沒多久就死了。
年紀輕輕,便老死了。
一般而言,不是窺探到了事關國運變動的星相,欽天監都不至於受到這種反噬。
蕭昭此刻,又怎能不慌張。
他所料也不差,鄭錚看到的,的確是國運的變化。
“三星齊動噬紫薇,帝星黯淡曉星垂,熒惑昭昭天下亂,五年功業盡成灰。”
鄭錚沒有直說看到的東西,而是說出了四句箴言。
蕭昭雖然不通星相之術,但這四句光聽著就有一種不祥的徵兆。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氣數,頓時瘋一樣的抓住了鄭錚的胳膊,狀若瘋狂,道:“這是什麼意思!”
鄭錚本就虛弱,被這麼一抓,更是渾身難受,感覺骨頭都要碎了,他才艱難地道:“微臣也不盡知,這些是微臣師父馮老臨終留下的幾句話,臣只窺探到了皮毛。”
事實上,今晚主持觀星的並不是鄭錚,而是他的師父馮望,在欽天監中,官位最高的是監正,地位最高的卻還是那些只愛看星星的名宿。
今夜鄭錚只是輔助觀星,在馮望觀星時偷看了一眼,便落到了這種下場,而馮望更是當場去世,只來得及留下四局箴言便撒手人寰。
顯然,這次他看到的東西更加忌諱,更加兇險。
蕭昭勉強自己冷靜了一些,道:“那你給朕解釋解釋。”
“諾,臣窺得三星,乃破軍、七殺、貪狼,三星噬主,熒惑昭昭,主天下大變,妖魔四起。
依微臣師父的判斷,五年之內,帝祚將斷……”
“朕不信!”
蕭昭一把甩開了鄭錚,鄭錚摔在地上,當即吐出了一口血,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蕭昭也沒心情去關心他,他只覺得憤怒,瘋狂,又帶著點慌張。
說好的八年皇帝命,為何忽然就少了三年!
更可怕的是,既然在這次能少三年,那下次會不會少得更多?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是說命運難改麼?
為何他的帝運能減少,卻難以增多?
蒼天不公,不公啊!
蕭昭憤怒不能自已,看著滿桌的奏摺,論勤於政事,他遠勝於蕭潛,論知人善用,他同樣遠勝蕭潛。
憑什麼,蕭潛就能逍遙自在地當十多年的皇帝,還有那麼多臣子替他賣命,矢志不渝,就因為他生的好?
蕭昭氣得要變形了,恨不得大肆破壞一場,以宣洩自己的憤怒。
但這個時候,晏青丘出現了。
她出現的方式依然詭異。
不知道她從哪裡來,只一個眨眼,她就出現在了面前。
這次,她戴上了一張白色的狐狸面具,讓她又多了幾分神秘感。
“你不是不願意屈從於命運麼,那你又何必為了還未發生的事情自亂陣腳?”
她說的話其實還挺有道理,但在蕭昭聽來,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像是一個病人,不甘心八年後會死,想要努力活著。
這會兒又有人告訴他,不用等八年了,五年你就要死,這能不氣嗎?
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和他說,反正你也不甘心八年後死,想要抗爭,那還怕什麼五年後會不會死?
聽聽,這是人話?
蕭昭氣得要吐血,但見到晏青丘,他還是勉強自己平靜下來。
晏青丘是合作伙伴,也是隱藏的敵人,他不能在晏青丘面前失了風度。
“聽你這麼說,你似乎已有對策?不妨說來聽聽。”
晏青丘輕笑一聲,道:“你猜得沒錯,三星噬主,你去滅了那三星,不就好了嗎?熒惑招搖,妖魔四起,你又怕什麼呢?你和妖魔是一夥的啊!”
蕭昭:“……”
聽起來很離譜,但似乎又沒什麼毛病。
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你神通廣大,可知三星是誰?”
“我的確知道,但為了推算這三者,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總不能平白得了去。”
晏青丘明擺著這是趁火打劫敲竹槓,但這種買賣,蕭昭不得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