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林毅來得這麼快，這才是頭一天。
“我殺你作甚？來見你，無非是有些好奇，把江山美人和孩子拱手相讓的皇帝，是個什麼樣子。”
失羽眼中閃過屈辱之色，又強行忍了下去。
他雖是皇帝，這些年受到的屈辱也不小，深知勢不如人，便要乖乖俯首，除非不想活了。
聽著林毅的冷嘲熱諷，他也不敢有所反駁。
忍了那麼多年，終於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不想這麼死了。
“你不要覺得委屈，我並沒有嘲諷你的意思，換做是我在你的位置，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在不開掛的情況下。
當然，如果是他，大概是狠不下心丟下自己的老婆跟孩子的。
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當然，林毅也不鄙視蕭潛。
至少，他不是一點行動都沒有，人的力量有限，也不能指望每個人都是願意為了自己家庭與愛人捨棄自己的性命。
比起現在在位的蕭昭，林毅對蕭潛的印象反而更好一些。
“前輩自謙了。”
失羽神色稍緩，卻是不知道林毅出現在這裡與他說話的目的是什麼，嘲諷他，不是，殺他，也不是。
莫非，他真就是看一眼？
“我不是自謙，也不是前輩，說起來，我還是你的侄子輩，我和蕭瑟是兄弟。”
失羽：“……”
你說是侄子輩，那我也不敢叫你一聲大侄子啊！
修仙界生存的第一法則，不要把強者的客氣當真，他可以客氣，你不能不懂禮數。
“一切過往，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晚輩現在只是失羽，前輩當得起一聲前輩。”
瞧瞧，什麼叫專業！
林毅本身並不在意這些虛名，甚至年長的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會讓他很不自在。
但蕭潛非要如此，林毅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
“其實我來找你，是想問你個事。”
“前輩請講。”
“如果給你足夠的武力支援，你會考慮撥亂反正，再塑乾坤嗎？”
失羽：“……”
他是萬萬沒想到，林毅居然是過來勸他奪回皇位的，難怪一開始要嘲諷他，看來是激將法。
可惜……
他對皇位沒有興趣。
當皇帝又如何？辛苦一生，算計一生，什麼都得不到。
還不如當一個修行者，長壽又逍遙。
“我已不是蕭潛，如何撥亂反正？失羽一心向道，不願再沾染紅塵了。”
失羽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林毅不禁有些失望。
他來找蕭潛，提出這樣的建議，是有自己的私心，也是想幫助蕭潛。
他的眼裡已經容不下蕭昭了，但按照先前歸山道人所說，要殺死蕭昭，必須要順勢而為。
刺殺肯定不行，會受到國運反噬，沒有任何修道者能抵禦這種反噬。
林毅雖然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卻也不敢賭。
而見到了蕭潛，林毅就有了想法。
只要把朝廷推翻，殺蕭昭和殺雞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這個年頭，要造反，講究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
如今蕭昭剛剛繼位，正是威望足的時候。
他勾結妖魔做的那些事情，林毅知道是他做的，卻沒有足夠錘死他的證據。
以這樣的理由起兵，無法服眾。
但蕭潛不一樣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名正言順。
在林毅眼裡，蕭潛也算不上是個好皇帝，好丈夫，好父親，但他已經是盡力了，只是沒盡力到願意拼命的程度。
如此，也算是不錯了。
至少，他還是個人。
可蕭昭，林毅覺得他已經不能算人了。
扶持蕭潛造反，或者說以蕭潛的名義造反，對蕭潛也有好處。
他不必再妻離子散，隱姓埋名，日後也可以體面的生活。
只是沒想到，他還是拒絕了。
林毅也不強求。
“既然你鐵了心，那就去尋你的道吧！汝妻女，吾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