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材料店一字排開,花花綠綠的貨品令人眼花繚亂。此刻時間尚早,除了吃早餐的房客之外沒有多少顧客,每家店的掌櫃都跑出櫃檯或一臉訕笑、或橫眉立目、或低三下四地用多種語言亂七八糟地吆喝著,希望這支看起來有些消費能力的隊伍能夠光顧自己的小店。不過似乎是因為若塵大人的某種禁令,店主人都小心地瞧著自己的腳尖,不敢邁出店鋪門口紅油漆畫出的一條粗線,隔著無形的牆壁招徠顧客,看起來有些滑稽。
“逛逛嗎,老哥?我想那個毛茸茸的旁遮普獸靈。”錫比昂起頭可憐巴巴地用大眼睛瞅著約納。
占星術士想了想,搖搖頭:“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小螞蚱。等一切安定下來,我一定送給你最漂亮的旁遮普獸靈。”
“真的嗎?”眼睛彎彎地露出笑容,半精靈用腦袋蹭著約納的臂膀:“老哥你最好了!不過你這麼窮,要啥時候才能送得起我禮物啊……”
走在前面的埃利奧特停下來,在一間武器鋪買了一副精鋼盾牌,此前的戰鬥中他的鋼盾被打碎了,只能臨時找東西替代。“三貫,客官。”掌櫃笑眯眯地舉起三根手指,用四種語言說道。玫瑰騎士愣了一下,窘迫地轉回頭,漢娜立刻一腳踹在自己哥哥的屁股上:“還不快去結賬?”
丹尼嘟嘟囔囔摸索出三枚金幣遞給店鋪老闆,肉痛地一咧嘴:“難道以後就要靠我活著了嗎?你們這幫寄生蟲……”騎士與占星術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財富這個問題對揹負宿命的人來說沒那麼重要,但有時又是不可迴避的因素呢。
說著聊著,通道走到了盡頭,兩扇木門左右敞開,外面是南商國春季碧綠的原野,不遠的地方矗立著睢陽城的輪廓。與夜晚的印象不同,在陽光下看起來這座古城呈現深邃的黃褐色,城牆應該是用某種特殊的石材砌成。比起此前曾見過的大城紅石堡、巴克特里亞、摩睺羅伽等,古城睢陽顯得更加厚重雄渾,斗拱飛簷的角樓角樓呈現異樣的東方美感,遠遠能看到城中央宮殿的黃色琉璃瓦反射著眼光。
“踏出這一步,如果平安,我們就此分別;如果敵人出現,我們會一起將其狠狠踏平,正面擊潰所有阻撓,大家瞭解了嗎?”獨角獸停下腳步,騎士從鞍鞽上卸下錚亮的騎槍,紫色增幅魔法波紋掠過地面,眾人感覺到力量在肌肉中蠢蠢欲動,身體變得羽毛般輕盈。
“瞭解!”新幹草叉小隊的夥伴們齊聲應道。漢娜摘下大槍,蒸汽傀儡機械噴出白煙;錫比喚出長弓,無形的蛇箭在弓弦上憑空凝結;約納啟動了腰帶上的防禦、浮空、加速法陣,握緊法杖席拉霏娜;龍姬卻沒有動用自己的匕首,而是將長劍“睚眥”握在手中,這柄生鏽的劍對她來說太重、太長、太難掌握,凶神惡煞般的劍靈發出震撼人心的無聲嘶吼,黑氣開始沾染東方女人美玉般的手指,可龍姬用雙手牢牢握緊劍柄,嘴角露出寸步不讓的決絕。
“我們走!”玫瑰騎士大喊一聲,扣上頭盔的面甲,獨角獸奮蹄向前,蹄鐵從木地板上高高躍起,在肥沃的黑土中揚起煙塵。
和煦的陽光灑遍四野,出征的號角響起於遙遠天際,指揮官舉起長槍,赤梟兄弟會遍佈離珠旅舍五個門口的伏兵開始向西南大門聚攏。這是南商國睢陽城附近一夜之間所能夠調動的所有戰力,由遍佈南商軍隊、各大家族勢力的低階成員和僱傭而來的殺手組成的三百人部隊組成了五個底比斯聖隊,準備像絞肉機一樣將目標絞成粉碎。名為楚峰的睢陽城防軍副總指揮使是在場的最高階成員,當仁不讓地承擔起指揮這次戰役的責任,他先私刻令牌調動部隊封鎖了通天塔附近的道路,以“皇家圍獵”為由禁止一切閒雜人等靠近,然後親自披掛上馬,在離珠旅舍周圍一圈圈巡視。昨夜澹臺殺手與保護者展開的那場激戰他清清楚楚看在眼裡,但兄弟會的章程裡明確禁止主動觸犯保護者的權威,畢竟能夠獨立維持一個城鎮的強者實力都深不可測。
耐著性子等了一夜,這位副總指揮使的盔纓都被露水打溼,但臉上未曾出現一絲疲憊,深深的褐瞳依舊明亮。越權調兵是死罪,私自借用南商皇家旗號更是族滅九族的重罪,但楚峰絲毫不覺恐懼,自從來自南大陸的金翅迦砵底將那封密信送到睢陽城,他的命運就不再由王室決定,兄弟會無時無刻不在搜捕背叛者血脈,但如此鄭重其事地追捕一個人還是頭一回。楚峰非常明白,如果自己能夠在此終結背叛者血脈的逃亡腳步,世俗的身份就成為過眼煙雲,他將登雲步月、一躍成為兄弟會的高層人物,擁有超乎於凡間勢力的滔天大權。
“出擊!”當偵察兵連滾帶爬通報“敵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