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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慎鱗惶恐道:“小人明白天資愚鈍,作為外族旁系能夠得到影宗祖爺爺賞識已經是法外開恩,可澹臺家‘飛光’秘術極難修習,影宗數百名外務使中僅有小人及兩人煉成‘飛光’絕技,能夠潛入澹臺離宮頂替澹臺子孫身份而不被發現。”
東方女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南商國與涼隋國被十萬大山隔開,兩國之間素無戰事,龍家因何向澹臺離宮派遣外務使?”
龍家十七代孫為難地低下頭:“此事牽涉甚廣,掌刑祖奶奶若不介意,需要花些時間從頭講起。現在這個場合……”
“知道了。你現在也不便回到澹臺離宮,改換裝束跟我們走。”龍姬命令道。
“聽掌刑祖奶奶吩咐。”龍慎鱗恭恭敬敬應道。
這時乾草叉小隊其他人的戰鬥都已經結束,埃利奧特策馬馳騁於遼闊草原,將潰敗的敵兵一一消滅,這場六人對五百人的懸殊戰鬥乾脆利落地結束了,“大家都變厲害了!”約納興奮地感嘆道。錫比連蹦帶跳地走來,身上的返祖特徵已經悄然隱去,占星術士從心底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愛憐地將小螞蚱摟在懷中。
“接下來該怎麼做?”漢娜·斯圖爾特發出詢問。新加入的乾草叉隊員也適應了小隊的模式,——當需要做出決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開口問玫瑰騎士,這是經過實踐檢驗的唯一真理。
騎士摘掉頭盔,用紅披風擦去臉上的一滴鮮血,“遠方有眾多士兵警戒,但估計應當是睢陽城計程車兵,不歸兄弟會管轄,我們現在進城去,約納閣下,東方大陸占星術士協會總部就在城中,你要在那裡找到庇護。”
“我懂的,埃利。”17歲少年回答道。
“哎呀哎呀,龍姬小姐跟那個敵人聊起來了!多奇怪啊,難道就像貓抓耗子一樣,要好好玩弄一番才吃掉獵物嗎?這真是奇怪的興趣……很性感的興趣……要說起來,有種女王的風範吧……”斯圖爾特家的男丁亢奮道,緊接著後腦勺捱了漢娜狠狠一巴掌,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眾人向東方女人那裡圍攏過去,約納看著遍地的屍塊,為白骨親王的實力暗暗心驚。屍橫遍野的草原中央一站一跪兩個黑瞳的東方人,陽光撥開硝煙灑下,讓畫面顯得奇詭非常。
“跟上。”龍姬說道,然後轉身迎向夥伴們。龍慎鱗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始終不敢抬頭正視掌刑祖奶奶的背影。
“呃……那是誰?”約納遲疑地問,“一名澹臺殺手……跟在你後面……”
“沒事的,他是我的重孫子。”東方女人紅唇斜挑,露出帶點戲謔的微笑。丹尼如中雷殛,慢慢張大嘴巴:“啊!我喜歡的女人到底有多大年紀了……結過婚生過孩子的老女人嗎?完全看不出來……”
“你喜歡的女人?”漢娜瞥了他一眼。
“老女人?”錫比瞥了他一眼。
慘叫聲傳來,占星術士無奈地捂住臉。“是龍家人嗎?潛入澹臺家的?這樣安全碼?”玫瑰騎士立刻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無擔心地問了一句。
“安全。”龍姬回答。
“那麼我們走吧,這裡可不是適合敘舊的好地方。”埃利奧特說道,獨角獸轉身踏過死亡士兵的軀體行去,乾草叉小隊帶著意外揀到的陌生人向天際處的睢陽城進發,留下鮮血浸潤的沉默草原。——約納忽然發現,他居然對這麼多的屍體毫無感覺,這算是可怕的墮落,還是可貴的成長呢?
第38章 仇恨共同體
顧鐵因為這場對話而傷透腦筋。
煤油暖爐散發著熊熊暖意,這曾經是日本平民階層普遍使用的取暖用具,卻因為高昂的燃油稅和環保稅變為有錢人的奢侈懷舊享受,每一分鐘都要燒掉五十美元的煤油,在顧鐵看來這跟直接燃燒鈔票沒什麼區別。在這棟水邊木屋待得越久,就越發現淺田雄山這個寓居於日本的琉球人是個極其懷舊的傢伙,為了維持一種簡樸有序、帶有上世紀八十年代風格的平凡日子,他花費了大量精力和財富,卻不知在妻子眼裡這只是無能中年人所能提供的最好生活罷了,這個高傲的舊帝國後裔沒有找到理解自己的配偶,如今,又失去了心愛的女兒。
透過黃褐色的瞳仁,顧鐵能夠看出他對日本這個國家的深深仇恨,但這種仇恨與他護照上的歸屬國形成殘酷的悖離,生為日本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是移民也無法改變的靈魂烙印,顧鐵能夠理解這種撕裂般的痛苦,——滑稽的是,這種分裂感幾乎就是大和民族民族性格的一部分,淺田的痛苦讓他更與日本人的標籤密不可分。回頭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