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般的眉頭,語聲清脆道:“如果留手的話,今日長眠於此的澹臺子弟也會死不瞑目吧。”
七重夏紗從另一個方向現身,甩甩右臂笑道:“是啊,若塵哥哥,畢竟死在傳說中的澹臺執仗使手中,是這些不成器的旁支子弟今生的最大光榮呢。”
“喔!”顧鐵一拍腦門,想通了其中關竅。這個若塵大人此前一定是澹臺家的大人物,叛逃出澹臺離宮之後到高塔下的小鎮做了個好吃懶做的保護者,家族一定派人追殺,但又打不過這個厲害的傢伙,久而久之反而變成了一種定時定點的試煉,家族旁支的子弟透過這種方式表現自己的戰鬥力、勇氣與運氣,以換取進入宗室譜系、加入殺手組織的機會。阿賽也曾說過龍家“萬骨坑”的事情,看來在這片大陸,這種犧牲人命的方法算是約定俗成。
“……有沒有這樣一個女人,你一想到他,就會手心出汗、心裡發慌、什麼事都不想做、但不做點什麼事的話就渾身癢癢的非常難受?”約納忽然開口,反過來問了降臨者一個問題。
第21章 十三彩琉璃(下)
“……有沒有這樣一個女人。你一想到他,就會手心出汗、心裡發慌、什麼事都不想做、但不做點什麼事的話就渾身癢癢的非常難受?……甚至,會感覺心口疼痛?”
三級占星術士的問題讓顧鐵有點猝不及防,他第一反應是回答道“當然沒有啦!”但靈魂是無法說謊的,降臨者意志的纖細顫抖被約納捕捉到了,“你在說謊。”17歲少年帶著欣喜振動靈魂的聯絡線,“我能感覺到你在說謊。你慌張了,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你的慌張!”
“閉嘴!”顧鐵惱羞成怒道。
在這一瞬間出現在他記憶裡的是中非戰場上舞蹈於槍林彈雨之間的倩影,神秘消失於日本海的雨林之花,他長久以來藏在心裡不敢提起、像插在心臟上的一根小刺、每當觸到就會引起劇痛的那個名字。因為彼此試探而在班加蘇雨林中擦身而過的兩個人,此生最後的交集是坐在姆博穆河河岸邊欣賞自由十字軍勝利的焰火,顧鐵明白這個勇敢好強卻又重視傳統的姑娘回到南非約翰內斯堡之後會依照父母之命與富商的兒子結婚,幸福地生活在埃利斯公園大道的豪宅當中,所以自從離開非洲之後,就再沒有跟她聯絡,生怕來自遠方的問候打破她寧靜的生活。
阿齊薇。
刺痛的脈衝擊穿了占星術士的心臟,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艱難地喘息著。
“你怎麼了,老哥?從剛才開始就奇奇怪怪的。”錫比仰起小臉瞧著他,關切地伸出小手撫摸他的臉頰。“我……沒事的,小螞蚱。”顧鐵長長吐出一口氣,嘴角上揚,佯裝出若無其事的笑容。
“她的名字叫做阿齊薇是嗎?”約納輕聲發問,作為共用一個身體的兩個靈魂,他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那種尖銳的疼痛,“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約納,我不知道。”顧鐵沉聲回答,“我正要去尋找他,就算用盡一切方法。——這就是你對我問題的答案嗎?能讓你產生這種感覺的女人,就是答案本身嗎?”
“我該怎樣回答你呢,魔鬼。比起無盡星空來說,情感這個領域更是廣闊無垠、蘊含著需要用盡一生去學習的不變真理吧。我還什麼都不懂,沒想到的是,擁有強大能力可以佔據我身體的你,也是個一無所知的人呢。”少年如此說道。
顧鐵沉默了。
“注意!”玫瑰騎士忽然大喝一聲,吸引了對話中的兩個靈魂的注意。獨角獸咴咴長鳴,尖角亮起七彩魔法光芒,一道藤蔓構成的障壁破開地板緩緩升起,將乾草叉小隊的眾人護在後面,“‘藤牆’是有空隙的,大家可以繼續觀察,但千萬注意閃避,保護者的下一次出手應該是威力強大的無差別攻擊!”騎士站在隊伍最前端指示道。
話音剛落,月色下就綻放了一朵血紅色的重瓣薔薇花,每朵花瓣都是由無數細密沉重、無比堅硬的血色琉璃珠組成的,沒有任何物體能在琉璃花瓣下保持形狀,岩石、草木、屋簷和人體如同風化的砂岩一樣悄然解體,被沉重的琉璃風暴解離、吹散,化為虛無。以空中的若塵大人為中心,方圓三十碼的空間簌忽流逝了千百年時光,保護者散盡花瓣、砰然落地的時候,周圍只剩一片煙霧迷濛的沙礫,隱藏在各處的十數名澹臺殺手在這次攻擊中被徹底抹殺,沒有任何證據昭示這些人曾經存在於世間。
埃利奧特的藤牆障壁剛好在攻擊範圍邊緣,綠藤的外圍同樣沙化粉碎,而內側依然保持著勃勃生機。失去速度的血色琉璃珠嘩嘩墜地,居然因為驚人的重量與圓滑度而嵌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