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這算是幽靈付給俱利伽羅的借宿費吧。”大劍士淡淡地回答道。
衝過最後一層人牆,大般若寺廢墟已經到了盡頭,約納回頭望向荒涼遺址,看到的是地獄般的景象。殘垣斷壁間佈滿流民與教兵的屍體,煙幕籠罩的天光下火焰四處肆虐,檀那婆的怨靈陣已經成長得如山般龐大,蒼白的頭顱與手臂緊緊將食花鬼纏在中央。黃衣教兵驚恐四散,不敢接近肆虐的怨靈,這時高烏遮尊者再次雙手合掌,掌心發出滋滋作響的金黑色電光,遠方怨靈堆中傳來布使博喝臘尖銳的鳴叫,“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己,寂滅為樂……”老僧含混不清地念動法偈。
“摘星者。”大劍士忽然開口。
“瞭解。”摘星者放慢腳步來到隊伍最後,揮手佈下無形磚防禦壁。看不到的空氣牆隔絕了身後傳來的聲音,約納看到一團散亂的光芒從怨靈堆中心出現,接著化為一陣無形無色的輕風,風吹過的地方,石塊粉碎、血肉糜爛、鋼鐵蜷曲、亡靈張嘴發出聽不到的慘呼,在風中徹底飄散。
“共鳴的力量……這與八級占星術師埃爾蘭·丹特利爾先生的‘刀鋒共鳴腔’幾乎是一種原理!”約納不由得驚呼一聲。“醜臉”利切用面具後銳利的目光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身後的追兵並不多,這支敵軍的使命是攻陷俱利伽羅總部,並未對給他們造成嚴重傷亡的幽靈小隊加以追擊。一行人離開大般若寺遺址,沿著甬道行了十幾分鍾,眼前出現了摩睺羅伽城雄偉的輪廓。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暮色中矗立的城市顯得出奇安靜,城牆的投影隱藏著不詳的死亡氣息。城門半開半掩,兩具屍體倒伏在門旁,沒有一個活人的蹤跡出現。
“醜臉”利切仰望著太子城深灰色的城牆,喃喃道:“聆聽者啊,你究竟要把我們帶往何方?”
約納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手拄著法杖疑道:“為什麼會這麼靜?這不是一場戰爭嗎?”
“戰爭是他們的事情。”大劍士回頭望了一眼蒼茫的原野,“而我們,只要活下去。——走吧。”
一行人走向沉默的摩睺羅伽,約納忽然覺得那空洞的城門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巴。
第206章 悲泣之池
約納從未見到如此靜謐的城市。就算在戰爭時期聖博倫紅石堡的大街小巷也從未如此顯得沉默,深夜時分街上也佈滿爛醉的酒徒與尋歡的怪客,約納不止一次從紅石堡下街13號酒館外找到醉倒在地的柯沙瓦老師,摻著他走過鶯聲燕語燈紅酒綠的街巷。城市在他看來就應該是喧囂的、嘈雜的、充滿話語聲與各種噪音的吵鬧所在,可如今出現在眼前的摩睺羅伽卻靜得像午夜的墓園,陽光將建築物的影子斜斜投在石板地上,一具具屍體鋪滿街道,鮮血在排水溝中靜靜流淌。歷經三百年時光、更換了九任統治者才建成的太子城建築雄奇精美,擁有整個大陸最完善的建築規劃與排水系統,無數屍體流出的鮮血將透過重重暗溝、窖井和地下暗河匯成一股紅色的溪流,在龐大的滲漏井裡被幹涸的砂土吸收。
“醜臉”利切觀察著那些屍體,“綁著紅色布帶的是‘俱利伽羅’的反抗者,黃衣的是吠陀正規軍,還有不少平民。”他用格鬥細劍輕輕撥動幾具糾纏在一起的屍體,最上面的一具男屍撲通落下,由俯臥的姿勢變為仰躺,他懷中發出的光芒立時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祖塔慢慢走過去,雙手合什行禮,用一幅撕裂的旗幟蓋住了發光的佛像。視佛而傷,觸佛則亡,古老佛國的禁忌居然被俱利伽羅的勇士用作武器,這名身受多處致命傷的戰士用最後一分氣力換取了三名敵人的姓名,因此血跡早已乾涸的嘴角還留著滿足的笑容。
“為什麼這麼快?甘露火行動才開始沒多久,摩睺羅伽城中的戰鬥卻已經結束了!”摘星者疑惑道。“半神將軍瓦尤去西線支援戰事,噶茹達一直在東北部河岸邊守衛著魔獸與蠻族的攻擊,但還有兩位半神將軍鎮守太子城啊,南迪和茹納去了哪裡?梵天又去了哪裡?”
大劍士搖搖頭,邁步繼續前進:“保持戒備吧。”
穿過外城城門後不遠,摩羅太子陵出現在眼前,腳下的白色大理石甬道伸展向遠方太子陵的雄偉輪廓,甬道兩側的廣闊湖水波光瀲灩,湖中曾豎立著二十七尊佛陀造像,從西門進入摩睺羅伽城的行人只能保持目不斜視眼望前方走過這段聞名於世的甬道,“摩羅佛道”因此成為太子城七大奇景之首。在毀佛運動中,這些佛像都被徹底砸碎沉入湖水,如今漂浮在湖面上的只有耀眼的殘陽。
這就是故事中耶空曾與薩茹阿斯瓦提戰鬥的地方,一樣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