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都說過他患有感官衰退症,對他來說現實世界是一個遙遠的電視螢幕,現實給他帶來的刺激越大,螢幕就離他越遠,直至神經瀕臨崩潰、完全拋棄現實的感官把自己藏進幻想世界。這下他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能醒過來!”
“可是……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顧鐵目瞪口呆地攤開雙手,“對不起……”
“有時候我真懷疑聆聽者是不是選錯了人!”小蘿莉咬牙切齒地瞪他一眼,撫摸著小丑的頭髮,不再搭理他了。
這個小女人果然是光榮馬戲團的精神領袖,她一生氣,所有團員都噤若寒蟬,除了小白臉喬治偷偷地拍拍肩膀安慰顧鐵以外,大夥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車子透過環城路繞過烏蘭巴托,開上通往中國的第一公路,一路上車廂裡沉悶得跟監獄似的,中國人也賭氣不開口,他的對面就是伏案呼呼大睡的小丑特里,顧鐵瞧見他的後腦勺就來氣。扭頭望著窗外的風景。
實際上也沒什麼風景好瞧。烏蘭巴托到二連浩特口岸的距離是七百二十公里,一路上除了草原、沙漠和戈壁之外別無其他的地貌。蒙古國是個很少走入國際視野的貧窮國度,在二十二世紀中葉的今天居然還沒有一條高速公路,第一公路兩側草場退化非常嚴重,沙漠正在逐漸吞噬荒蕪的草地,把牧民們驅趕到荒原更遙遠的地方去。
顧鐵忽然覺得應該和父親聯絡一下了。在波蘭時給養父打的電話轉入語音信箱,沒等到巴塞洛繆博士打回來他就被裝進大飛機飛往東方,如果老人聯絡不到自己恐怕要擔心了。想到這裡,他朝小白臉喬治招招手:“喂喂,過來一下。”
“老大。”喬治正在練習吞劍,聞言把亮閃閃的長劍拔出口腔丟在一邊,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路上沒忘記偷偷看一眼駕駛艙,愛娃正坐在副駕駛席上,沒注意到車廂裡的情況。
“我要連線量子網路,給我衛星天線的介面和賬號。”顧鐵指指頭頂。
喬治猶豫道:“老大,愛娃曾經說過赤梟兄弟會在量子網路上有非常大的力量,上網是很危險的事情,她禁止除了特里之外的其他人登陸呢……”
“我是誰?”中國人指指自己的鼻尖。
“被選中的那個人。”小白臉喬治蹭地立正,“我知道了,老大!我這就去接通衛星通道,廣播wifi訊號!”
顧鐵微笑點頭。一分鐘後,量子網路通道建立了,中國人給養父發去資訊,幾乎立刻回信就到了,“在老地方見面。”
顧鐵與父親不太常通訊,更少在量子網路上見面,不過兩人有一個固定的會面場所,那是一個加密過的私人討論組。推開一扇柵欄門,顧鐵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空間,潔白的木柵欄裡鋪滿剛剛修剪過的碧綠草坪,一間六個臥室的紅頂木屋豎立在蚰蜒的鵝卵石甬道盡頭,有隻黑色的比利時牧羊犬從門洞裡鑽出來,衝他汪汪叫著。“sparky!”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顧鐵微笑著走過去撫摸著狗狗的腦袋。這是離開奧地利之前他們在薩爾茨堡郊外的住宅,他真正的家。
白髮蒼蒼的巴塞洛繆博士坐在屋簷下的搖椅中衝他招手,老人穿著藍白格子的棉質襯衣、燈芯絨襯褲和拖鞋,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伯爵紅茶,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從形象細節上來看,這個有些頑固的老人依然是使用2d攝像頭作為資訊採集裝置的,只有從正面看,臉上的表情才能完美地重現出來。
“爸爸。”顧鐵踏上四級臺階來到木質棧臺上,坐在父親身邊的扶手椅中。兩人之間的茶几上擺著一杯熱朱古力,那是童年時的顧鐵最喜愛的飲料,到現在老人還記得清楚。
“你現在在哪裡?”巴塞洛繆博士上下打量著闊別許久的兒子,討論組為顧鐵分配了一身寬鬆舒適的便服,而本人的外貌、體格、身體狀態是由植入晶片調取資料重現的,老人看看中國人臉上的氣色,暗自點點頭,——起碼孩子的身體看起來很健康。
“我在蒙古。”顧鐵面對父親多少顯得有些拘謹,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來話長,是陪朋友的馬戲團來進行幾場演出,我很好,放心。你的身體怎麼樣?心臟還好麼?”
巴塞洛繆抬起手示意兒子喝口飲料,“事情纏身,除了工作之外還有一些俗事,不過我的身體沒問題,心臟也很健康地砰砰跳著呢。你最近進入‘世界’了嗎?看你身體的擬真度,現在使用‘世界’的植入晶片登陸網路的對不對?在設計之初植入晶片就考慮到了這個功能,但出於某種原因,gtc將它遮蔽了,我相信智商高達177的你不會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顧鐵端起熱巧克力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