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
“五分鐘!”錫比從託巴肩頭蹦下來,喊。
乾草叉的夥伴們按照玫瑰騎士的安排各自就位。
平復一下雜亂無章的心情,約納花了幾分鐘在地上刻出一個相當大的星陣,又從鹿皮包中取出鐫刻好的石塊,整齊地擺在旁邊。
託巴站在道路中央,回頭環視身後的夥伴們,眼圈一紅:“俺想說,跟大夥一起打架、吃飯、睡覺,俺覺得很快樂。”
“廢話!等把龍姬姐姐送走之後,以後還要接著一起打架吃飯睡覺呢!”錫比叫道。
“室長大人。”埃利奧特用拳甲碰撞胸甲,發出響亮的鏗鏘鳴聲。
“託巴,謝謝你。”龍姬說。
耶空一如既往戳在那裡,並不說話。
約納隨著眼圈也紅了:“託巴你幹什麼啊,搞得生離死別似的,打完這場仗,還要請你多照顧呢,不記得錫比說的話了?”
錫比跳躍著笑道:“是啊是啊!我們還要陪著這倒黴的老哥去亞力維亞吃好吃的山區料理呢!”
“對對,俺就是有點……不知道怎麼了。”託巴憨憨地一笑,用衣袖擦擦臉。
這時,埃利奧特鏘地一聲拿起騎槍,伸出左拳,在空中頓了兩下。
“二十秒!”錫比叫道。
不用玫瑰騎士提醒,眾人也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有極低沉的嗡嗡聲從大地深處泛起,峽谷出口的草葉無風自動。
約納感覺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山,他微微蹲伏身體,抓起一塊花崗岩星陣石,在腦海中抓到纖細如絲的星際線,做好戰鬥的準備。
“四……三!二!一!”埃利奧特高聲宣佈。
前一秒種還是死寂的谷口,下一刻,成為噴薄的火山。雜著碎石和勁風,戰鼓一樣的腳步聲裡,身形巨大的戰馬狂奔而出,馬鞍上坐著渾身血跡的巴澤拉爾騎士,代表巴澤拉爾女王和聖博倫女王的兩面旗幟飄揚在領頭的巨型戰蜥背上,手握旗杆的大騎士拔出配劍,劍上電光閃耀,蓋過了陽光。
約納屏住呼吸,眼角餘光看到龍姬閉上眼睛,雙手交握在匕首上,錫比早已招出銀光繚繞的蛇弓,拉滿了弓弦,耶空不在視野裡,託巴端端正正站在道路當中,握緊雙拳。
“聽指令!”玫瑰騎士舉起騎槍高喊著。
約納手心滲出汗水。女王的行伍像疾風一樣馳近。託巴沒有動。
“聽指令!”玫瑰騎士再次高喊。
“這是阿比黛兒女王與溫格女王的部隊!我是王庭裁判所金盾騎士基拉赫!阻擋者視為叛國罪立即處斬!讓開!”騎著異型戰蜥的大騎士吼叫著揮舞佩劍。
臉生鱗甲、張開血盆大口的戰蜥已距離託巴不足10碼,雷電在大騎士高舉的劍上扭曲炸響,照亮他血汙的臉和箭孔密佈的王旗。
這時,託巴動了。
一見他的動作,約納幾乎立刻扔出“失敗的流光”,但狂跳的心臟並沒有損害他的聽力:室長大人沒有發出進攻指令。
託巴動了。他左手一招,在空中捏住被風吹起的小帽,垂下頭顱。
風一樣的大騎士呼地從他身側掠過,雷鳴般腳步聲裡,女王的騎兵流水一樣從託巴左右兩邊分流而過,揚起漫天溼漉漉的泥土與折斷的草莖。
一頭足足有四個人高度的龐大戰蜥步伐沉重地奔來,戰蜥揹著一頂飄著流蘇的白色傘蓋,傘蓋下,坐著兩位女王和兩國僅存的皇室成員。
約納呆呆地看著,錫比、龍姬、耶空、埃利,誰都沒有動。
託巴把軟帽握在手中,右手撫心,慢慢低下巨大的頭顱,像被風吹折的巨樹一樣,那麼緩慢,又那麼虔誠地,行了深深一禮。
“是巴澤拉爾的臣民嗎?請問你姓什麼?”
騎獸掠過身邊時,傘蓋下一個疲憊而溫柔的女聲詢問。
“俺沒有姓,女王陛下。”
託巴依然低垂頭顱。
“巴澤拉爾不會忘記你,沒有姓氏的子民。他們很近了,請保重。願主神席拉照亮你與同伴們前進的道路。”
戰蜥與騎士團如風遠去,留下塵土和碎草的滾滾長龍,女王的聲音留在渾濁的空氣中,久久不散。
約納張大嘴巴,不知該說點什麼。
託巴慢慢地直起腰,扣上小帽。
錫比忽然咯咯笑了:“大叔,我就猜到會是這樣!你真的沒辦法學會怎麼去恨一個人呢!”
託巴臉上露出有點落寞的神色:“俺,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