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博倫王國的版圖佔據西大陸中部偏南的平原區,北方與扎維帝國接壤,東西兩側環繞著十餘個附庸小公國,南側與狹長的巴澤拉爾王國相鄰。
巴澤拉爾的南方邊境即是聖河彼方西北岸的科倫坡佔領區,以及佔領區中的特異地帶:櫻桃渡。
如果現在從紅土平原出發,以步行的速度,兩週就能到達渡口。
想到這裡,約納將魔法地圖撕了下來,與無名書殘頁一起貼身收好,推開屋門,沿著傾斜的階梯向塔頂柯沙瓦導師的研究室走去。
敲門聲響了好一會兒,橡木門內才響起老頭狂躁的喊聲:“三小時後再來!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幾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打擾老人的睡眠是該被掛上絞刑架的!”約納聽話地轉身下樓,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起碼現在,導師還是導師本人,沒有被降臨者控制。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一邊規劃著前往櫻桃渡的遙遠路徑,一邊擺弄著蒸汽傀儡,傀儡背後的操縱桿是他所不熟悉的一種組合,約納有些煩躁地詛咒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降臨者,將手柄一一復位。
嗤嗤的白煙升起,傀儡揮舞手臂邁開步伐,約納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意識到應該給自己準備些行李。
在這狹窄的塔中長大,除了到紅石堡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從來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每月一次由協會派出的補給隊趕著馬車煙塵飛揚地來到占星術塔下,約納都想問問風塵僕僕的領隊都去過哪些好玩的地方,當然,占星術士學徒的矜持讓他從來沒能開口。
食物。水。衣服。儘可能多的水晶與寶石,鐫刻好的星陣,幾枚金幣,可以引來火焰、凝聚水汽的小巧魔法道具,一根手杖,當然,最好有一封導師寫給占星術士協會的介紹信,這樣他可以在各國的占星術士協會辦事處得到僅憑學徒徽章享受不到的更多特權。
約納用空白晶石、鐫刻好星陣的寶石和魔法道具填滿自己的鹿皮包,從樓下取了一些硬麵包、豆子、肉乾,與貼身衣物、換洗的法袍一起打了個大包裹,最後翻出去年柯沙瓦老師送給他的手杖,手杖頂端鑲嵌著一枚紅水晶,鐫刻有簡單的照明星陣,——這是老頭為他走夜路特別準備的。
想到要離開導師,約納忽然覺得有點心虛,但偉大的使命感在胸前發燙,他掏出無名書殘頁和地圖,看了又看,仔細放置在鹿皮包裡,坐下,想了想,又取出來,放回胸前的貼身口袋。
第6章 蒸汽的翅膀(下)
咚的一聲,屋門被踹開了,柯沙瓦晃悠著頭髮鬍子亂蓬蓬、帶著占星術士黑色寬邊帽的腦袋,鬆弛的眼瞼底下燃燒著怒火,含混不清地吼:“年輕人,你拿什麼賠償我寶貴的睡眠?用你花了兩年時間還找不出規律的第一宮對星?要不是協會學術稽核委員會規定學徒晉升是導師升星的必備條件之一,你現在還跟著你的農夫老爹在苜蓿田裡捉蟲子呢!”
約納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說:“對不起。老師,我要走了。”
“走到哪裡去?”柯沙瓦愣了一下。
“櫻桃渡。原諒我不能告訴您為什麼。另外,很高興看到您還是您自己。”約納盯著導師尖尖的鞋尖,小聲說,覺得鼻子有點酸。
柯沙瓦揪扯了幾把自己亂糟糟的鬍子,若有所思地問:“你今年16歲?”
“17歲。”約納回答。
“好吧。每個占星術士學徒都有遊歷的權利,夜空再迷人,也不能把人關在占星術塔裡一輩子,再說,春天是發情的季節。”柯沙瓦點點頭,嘟囔著說。“不過,現在可不是春遊的好時機。我被你吵醒之後,透過占星術協會的通訊星陣剛剛得到兩個壞訊息。”
“第一,紅石堡被燒燬之後,占星術士協會辦事處隨著新任女王——溫格四世女王,也就是溫格三世的姨媽,溫格二世的妹妹,不知道你聽懂沒——及衷心的保衛者們向南撤退到巴拉澤爾王國,也就是說,你走到巴拉澤爾境內才能得到協會的幫助。”
“第二,扎維帝國的白痴暴君耶利扎威坦單方面宣佈撕毀《聯合特赦法令》,停止戰爭期間對五大協會成員的赦免,協會高層的大人物們正在沒日沒夜開會想對策,據說已經有多處魔法塔與數理學會和總部失去聯絡,一百年來何時出現過這樣的情形?整天搞什麼學術評定,協會已經屁大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你一個人出去遊蕩,很可能有兩個結果:第一,被飢餓的農夫用乾草叉捅死,掛在農場門口風乾成為食物;第二,被地行龍騎兵用龍槍捅死,擱下頭顱掛在鞍上成為戰利品。等你到了我的年紀就會知道,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