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柩停留在此之後,普通百姓自然是不可能再上山,看似沒有防範的竹山實則哨探密佈,戒備森嚴,潛來定州的袁方便在這裡鎩羽而歸。
“老爺”老僕擔心地看了一眼燕南飛。“您已到了山下,殿下地下有知,也會感念老爺您的一片心意,就,就別在上山了吧”老僕滿頭白髮,一臉滄桑,心中憂慮老爺既然投了定州李大帥,卻又來此參拜公主,只怕會惹得李大帥不悅。
燕南飛沒有說話,仰望著山頂,心裡卻不知是什麼滋味,當初隨著公主西來,心中著實有一番宏圖偉志,想著要大展身手,一展胸中所學,豈知世事變幻,如今自己的確要上位了,但物是人非,主子卻換了。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燕南飛向前邁出一步,踏上了走上竹山的第一級石階。老僕暗歎一聲,從騍馬之上卸下兩個盒子,用一根木杖穿了,挑在肩上,亦步亦趨地跟著燕南飛向前走去。
“燕南飛去了竹山?”正在批閱報告的李清聽到李敢的報告,微微一楞。
“是,大帥,剛剛竹山那邊飛馬來報,燕南飛大人回到定州後,徑直便去了竹山,根據他老僕在街面上採購的一些東西看,他,好像是去拜祭傾城公主的”李敢道。
將筆放在筆架上,李清揉揉手腕,仰頭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傳令竹山守衛,讓他上去,不必阻攔”
傾城公主死後,一直沒有下葬,緣起與定州內部有著巨大的爭論聲,一方認為傾城叛亂,以致定州蒙受巨大損失,當定為叛賊,不梟首示眾以經是很難得的寬容了,豈能再風光大葬。
而另一派則認為,傾城之亂雖然危害巨大,但叛跡卻不明顯,普羅大眾基本不知這一次定州之亂的內幕,而且傾城公主畢竟身份不同,不僅是大楚的公主,更是大帥的正妻,如果草草下葬,勢必要給天下一個交待,這樣一來,必然損害大帥威信。
兩派久爭而不決,李清卻又一直沉默不發一言,這件事便拖了下來,以致於傾城靈柩便一直停留在了竹山,所幸傾城所服牽機之毒,卻能讓屍體長久儲存而不至於有所損壞。
燕南飛回定州,先去竹山,而大帥並未阻攔,而是通知放行,沒有多大功夫,定州一眾高層已是基本知曉,大帥心意已決,路一鳴,駱道明,楊一刀等人第一時間便知曉了李清的心意,知道圍繞著傾城死後的問題將要解決了。
燕南飛並不知道自己上山的舉動,給了定州官員們很多的資訊,他也不知道,如果李清不想讓他上山,那麼,他連一步臺階也不可能踏上去,總之,此時,他懷著一顆悲愴的心,一步一步,沉重地向著山頂的竹庵走去。或者他知道,但是,他仍然要去做,也許,他就是想傳達給李清一個明確的資訊。
竹庵之中,香菸嫋嫋,木魚之聲不絕於耳,站在庵前林中,燕南飛躊躇難前,腦海之中,似乎浮現出傾城那驕傲的,不屑的眼神,“燕南飛,你背叛了我,不敢到我的面前來麼?”
燕南飛不由失神,伸手扶住身邊一棵碗口粗細的竹身,不意間卻驚起竹梢一隻鳥兒,驚叫著振翅飛起,忽啦啦地越過竹林,直上高空。
“老爺”老僕察覺到燕南飛的異狀,踏前一步。
擺擺手,燕南飛示意自己沒事兒,嘴角卻露出一絲苦笑,既然已做出選擇,那又有什麼好後悔的,大丈夫行事,既然做了,便得有擔當,今日來此,也是對過往做一個了結。
伸手提起兩個盒子,對老僕道,“你不必進去了,就在這裡等我吧”方畢便向林外踏去。
庵前,數名帶刀士卒在庵前守衛,看那些人服色,燕南飛便知是統計調查司所屬。
“燕大人”一名軍官看到燕南飛自林中踏出,便快步迎了上來,向著燕南飛行了一禮。
“你認識我?”燕南飛大感詫異。
軍官微笑道:“剛剛接到大帥府均令,知道燕大人要上山,末將已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燕南飛抬起頭,“不許我進去麼?”
軍官笑道:“大人多心了,末將奉命駐守在此,保護夫人靈柩安全,以免有宵小之類作崇,損壞夫人仙體而已,那裡有膽了阻攔大人。大人請”伸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著他的手勢,緊閉的廟門呀的一聲大開。
燕南飛明白了,向這名軍官點了點頭,提著食盒大步向內走去,身後的軍官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敬佩之色,傾城靈柩在此已停了很久,這是第一個上來祭拜的人。而且此人身份還特別敏感,公主舊屬,卻又投奔了大帥,而且馬上便要得到重用,軍官隸屬於統計調查司,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