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的這一招,除非他手裡有充足的兵力,不停地出城作戰,摧毀敵人築起的壘牆,但可悲的是,現在兵力上大大佔優的是敵人,而且敵人的精銳程度更甚己軍,當初李清在撫遠眼睜睜地看著完顏不魯築壘,今天輪到了自己。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巴達瑪寧布轉頭看向身後的茫茫草原,自己只能盡全力延遲敵人攻破蔥嶺關的時間,只是希望在敵人打破蔥嶺關時,巴雅爾在定州取得突破性進展,獲得一場大捷,若能如此,草原血脈才會得到延續,只是,那時的自己,會在哪裡呢?巴達瑪寧布苦笑,但願巴雅爾在獲得勝利後還能記得為草原作出重大犧牲的青部。
巴達瑪寧布覺得自己該為青部血脈的延續作出一些安排了。
“齊洛,看到了嗎?”巴達瑪寧布指著漸漸抬高的土壘,“土壘築成之時,便是我們畢命之日。”
“族長,我們怎麼辦?”齊洛當然也看得到如今險惡的形勢。
“出城作戰吧齊洛,率領士卒,不停地出城騷擾,延緩敵人築壘的時間。”巴達瑪寧布嘆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齊洛黯然退下。稍後,齊洛率五千騎卒出城,城門開處,五千騎兵一湧而出,瘋狂砍殺著築壘的室韋人,但旋即遭到定州人遠端武器的無情打擊,百發弩密如蜂蝗的箭雨讓青部士卒割麥子一般倒了下來,隨即,室韋人的騎兵殺出,將齊洛逐退。
從這一天起,巴達瑪寧布便呆呆地站在城頭之上,看著土壘一天天增高,看著齊洛一天比一天無力地攻擊,精銳士卒日漸減少,失敗的氣息籠罩著整個蔥嶺關。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定州人終於停止了日夜不停地築壘,蔥嶺關下難得地平靜了起來,風雨之中,巴達瑪寧布看著在他面前集合起來的數千名健壯婦女,半大的孩子,還有千多人精銳士卒,有些哽咽,這便是他為青部留下的種子,即便他們在這裡全軍覆滅,即便草原人最終失敗,青部的血脈總得延續下去。
“族長”巴達瑪寧布的一名愛姬哭喊著跪倒在地,抱著他的大腿,叫道:“族長,和我們一起走吧,放棄這裡,我們一齊走吧”
巴達瑪定布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抬手示意護衛將女人拖起來,溫言道:“我不能走,這一戰已不是為了巴雅爾打,也不僅僅是為了青部在打,我是為了整個草原部族在打,即便粉身碎骨,我的歸宿也只能在這裡,你走吧,好好地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為我留下一息香火,這樣在每年的大祭之時,我和我的祖先們還可以得到祭祠。”
揮揮手,指著蔥嶺關一側的茫茫的大山,道:“走吧,去哪裡,去山上,再也不要出來,去大山裡尋找那一線生機。你們在,則青部便不會滅亡”說完,毅然轉身,走進關內,蔥嶺關的大門轟隆隆地關上,將數千名即將進山者關在了厚重的關門外。
數千人跪了下來,向著蔥嶺關三拜九叩,隨即跨上戰馬,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蔥嶺關。
十數天過去了,在蔥嶺關的正面,一座裡許長的土壘高高聳起,高度甚至超過了蔥嶺關的城牆,巴達瑪寧布坐在城樓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土壘上的定州兵的面容,看到那閃著寒光地八佔弩地箭頭。但定州兵並沒有就此罷手,數萬室韋人仍然在夜以繼日地找著土袋石塊,奔上土壘,然後將這些東西傾倒在城下。
巴達瑪寧布終於明白,對方居然想得是要將土壘與城牆之間填平,他咧嘴笑了一下,無言地坐在城樓裡,擦著已經雪亮的戰刀,這一天,定州兵除了土木作業,並沒有攻城,除了偶爾有例行的石彈飛上城頭,青部所有部眾幾乎都湧上了城頭,或坐在城頭,或依在城牆之下,沒地方站了,便站在關下,等著隨時補充上去,這其中,有壯實的漢子,有羸弱的老人,有健壯的婦女,也有蹣跚地老嫗。
蔥嶺關之戰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氣氛之中,數萬室韋人幹得更起勁了,鐵尼格看到如此的攻城,氣得直跳腳,這麼簡單的辦法,為什麼數百年來自己的祖宗們沒有想到過呢?他卻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巴雅爾在定州投入了絕大部分的兵力,如果不是鎮守蔥嶺關的恰恰是遭到重在打擊損失慘重的青部,換作是虎赫的狼奔抑或是鼎盛時期的正黃鑲黃,這種笨法子便要變成蠢法子了。
蔥嶺關內的異壯終於驚動了移山師的過山風,在一大票將校的簇擁下,爬上土堆的他仔細地觀察著蔥嶺關的情形,映入眼簾的是讓他觸目驚心的情形,默然半晌的他返身走下土壘,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
“國戰無正義,內戰無英雄,大帥說得不錯,土壘建成之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