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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地精顫抖著雙手,驅動高侖向洞口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上一分;每走一步,恐懼就加重一分!汗水、淚水,淋淋而下,被劇烈抖動的身體甩向四面八方,砸碎在滿是鋼鐵的座艙內!
終於來到裸露在洞穴外的鋼索旁,皮克渾身一軟,癱倒在椅背上。滿頭飄逸的莫西幹長髮早被汗水浸泡成縷,無精打采的趴伏在淡綠色的頭皮上,像團醜陋的雞窩。
“皮克,快下去,快下去……”咬牙掀開面甲,渾身發軟的小地精兩眼一黑,沿著高侖起伏的身體,滾落地面。
良匠精工打造的鋼索雖然不粗,但對地精來說還是相當沉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滾落地面的皮克被巨大的死亡威脅激發出潛力,竟變得瘋狂起來,艱難的抓住鋼索,胡亂纏繞在高侖機械足上。
而此時,艾爾正陷入空前的危機。
強烈的抽氣聲引起獵食者的注意,一聲警示的怒吼,小地精連同半截蛇屍迅速抬升。心中一凜,兩道窺視的目光直透心靈,將恐懼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內瘋狂傳播,就像一場無法阻止的瘟疫。
更悲哀的是,從頭到尾,艾爾根本連對方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是感覺沒有危險,掠食者將將最後剩下的半截蛇屍甩上半空,跟著一口吞入。一圈閃著寒光的利齒迅速閉合,艾爾和他的心一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沒有咀嚼,甚至艾爾剛看清塞滿牙縫的碎肉,便隨巨獸蠕動的喉管一路飛墜。
撲通一聲。激起大片浪花。
沒被摔死,艾爾一點都不開心。因為極度刺激鼻孔的酸味告訴他,自己正在巨獸的胃中!
滋滋滋……
半截蛇屍在冒著濃煙的酸液中翻滾融化。成為能被吸收的養分。咬住艾爾的堅硬的蛇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肉,變成累累白骨。
透過大蛇被蝕空的眼窩。艾爾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正如他想的那樣,他在一個霧氣騰騰的酸液池中!霧氣的彼端,隱約是佈滿褶皺的正在蠕動的胃壁,腐蝕的強酸不時滴下,濺落在翻湧的酸液中。
萬幸毛氈並不容易被消化,被緊緊裹住的艾爾好似一枚圓滾滾的浮標,艱險無比的在酸液中上下浮動!
雖然看起來隨時都有沉下去的可能,卻總是在沒頂的前一秒驚險無比的浮了上來。
裹在表面的毛氈越來越黑。甚至有了碳化的趨勢。艾爾不敢亂動,已經變硬的毛氈很容易碎裂。如果讓酸液浸入裡層,艾爾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頭頂上佈滿血管的食道不時收縮,送來還算清新的空氣。直面死亡的恐懼漸漸褪去,或者說緊繃的神經已經開始變得遲鈍,渡過了最初的幾分鐘,艾爾的心竟然漸漸平靜下來。
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
因為一直吊掛著他的那條斷掉的鋼索還在。和碎肉一同卡在牙縫中的鎖鏈神奇的躲過了利齒的撕咬,彷彿從另外一個位面投來的魚線,牢牢的拴住艾爾,使其不流入腸道。
浸泡的鮮血已經被腐蝕一空。脆化的毛氈也讓艾爾有了活動的空間。小心的扭動身體,擠開啪啪炸響的碳化掉的毛氈,艾爾艱難的伸出手臂。
“呼……”
不再是一顆毫無抵抗的誘餌。讓艾爾不由長出一口氣。四處看過,剛剛輕鬆一點的心情轉瞬又變得沉重起來。
蟒蛇殘破的頭骨仍舊卡在身上,為他擋住了從胃壁上不時落下的致命酸液。艾爾突發奇想,如果將上顎翻過來,或許能做條船。
這個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念頭,不曉得為何會出現在腦海。或許,這就是怪胎的附加屬性吧。
胡思亂想中,艾爾的視線沿著一直掛在身後的鋼索逆行向上,小地精忽然發覺自己似乎還有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如果能沿著繩索爬上去。也許還有逃生的機會。好運氣接踵而至,在低頭的瞬間。艾爾忽被側上方一團盈盈的土黃色光暈吸住了目光。
“那是……”光線出自嵌在一層肉膜內的囊中,隱約有個珠子的輪廓。
裹成一顆大繭的艾爾此時正被已經完全消化掉皮肉的蟒蛇慘白的頭骨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