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現如今的領主大人,即便是以前的技術宅,這餐桌上的道道,那也是門清。
用一條貂尾,收買人心。這席酒那吃的叫一個歡。雖未真的行雲雨之歡,卻也討了不少便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美人醉眼朦朧,笑靨如花,撐臂問道:“弟弟此來,當真只是吃酒?”
“好叫姐姐知曉,除了姐姐,小弟此來還想見一人。”
美人嗤嗤一笑:“弟弟想見何人?”
“此間的主人。九重天的大掌櫃。”吳塵笑道。
美人似乎並不意外:“掌櫃已許久沒有出來見客了。”
吳塵微微一笑:“熟人介紹也不行?”
“可有信物?”美人笑著直起身。
“有。”吳塵從懷中取出繡著一支玫瑰的香帕,輕輕遞給她。
“弟弟稍等,姐姐去去就回。”一直走到門口,美人的腳步都有些虛浮,真是有幾分醉了。歡場上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的戲骨。舉手投足皆是戲。你看她一杯一杯的喝,也醉眼蒙朧,步履蹣跚,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把她們灌醉。喝死了都做不到。
又說她們,‘有幾分真心,就會有幾分醉意’。
吳塵深以為然。
不等美人歸來。腳下一震,四周立刻響起吳塵熟悉的機簧聲。
微微一頓。雅緻的包間就開始勻速下降。
九重天內,遍置機關。吳塵第一次見羅烈時,就已知曉。所以並未慌亂。一直陪坐在身邊,女扮男裝的慕容凓,立刻近身護住吳塵,從表情上看,並沒有多少慌亂。畢竟,她也曾是這座城市的主人。見過大世面。
按照慕容凓的說法,九重天建的比她晚,都是她被封入鎮魂棺之後的事。所以對九重天的內情,也是絲毫不知。
時間比吳塵想的要久。似乎已經降到了地面之下。終於,伴著最後一聲機簧響過,房間停了下來。
雅間的門被再次開啟,走進來的已不是先前陪酒的美人,而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鐵塔壯漢。
“主人有請!”蠻橫的抱拳,也不等吳塵回禮,就自顧自的閃到了一邊。
吳塵笑著搖了搖頭。與慕容凓相伴而出。
出門是一截天然的洞穴。洞穴大致呈圓形,洞壁光滑如鏡,還有許多結晶礦石閃爍著光亮。無需指路。因為只有這一條道。一門.心思的走到底,終見燈火。
美麗的穹頂大廳,由兩側長短不一的弓形石柱,牢牢撐起。大廳內別無他物,只有一張簡樸的石桌和四把古拙的木椅。
桌上放著一盞燈,燈下有一壺酒。酒壺旁邊,是四個倒扣過來的酒杯。
燈後立在一個欣長又略顯羸弱的身影。
聽到腳步聲,燈後之人緩緩轉身,顯出了真容。
吳塵忽然有一種釋懷的輕鬆。甚至那雙紅塵練就的品鑑美人的火眼。也對那人的容貌究竟如何,全然不見。吳塵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彷彿……把艾薇當成紀錄片來看。
正是這種錯位的美好。讓吳塵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彷彿見不到美女,就不用想著怎麼才能刷滿好感條。然後各種崩壞解鎖一樣。
深看了吳塵一眼,又與慕容凓的目光陡然一碰,九重天的大掌櫃微笑開口,清風徐來。
“即是故人介紹,便請上坐。”
“謝座。”慕容凓瀟灑的抱拳,旁若無人的輕輕拉了拉吳塵的衣袖,送他入座,然後自顧自的坐到了他的身邊。
大掌櫃的目光,在吳塵和慕容凓的身上來回切換數次,然後略顯迷茫的笑了笑:“兩位貴客,所為何來?”
直到這時,吳塵才反應過來。用力眨了眨眼,讓自己恢復清明:“不瞞大掌櫃,吳塵正是為羅烈叔而來。”
“原來如此……”大掌櫃提起酒壺,為吳塵和慕容凓雙雙斟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再斟一杯擺在了對面空位,這才輕輕舉杯:“請。”
“請。”吳塵和慕容凓雙雙回敬。
酒色很淡。入口即化。不等自己下嚥,就滾入了喉嚨。沒有品到酒香,渾身卻透著難以名狀的暢快和舒爽,吳塵不禁脫口而出:“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大掌櫃微微一笑:“這是自釀的康酒。”
吳塵一愣:“杜康是大掌櫃的家釀?”
大掌櫃輕輕頷首:“奴家祖上本姓姒,後改姓杜。此酒,正是先祖所釀,傳承至今。”
沒等吳塵開口,慕容凓就抱拳道:“敢問大掌櫃名諱?”
“奴家姓杜,名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