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這裡是一個隱秘的檢查點。”吳塵已經想到了。然而連卡車司機和押運員的大腦都沒有相關記憶，這就說明，他們的記憶被消除了。或者，穿越精神隧道時，這段記憶沒能帶出去……
“精神的夾縫。”吳塵幡然醒悟。
“所以，夾在火山工廠和我們要去的下一個區域之間的這個峽谷，就是精神的夾縫？”陪吳塵躲在後車廂裡的尖嘯螳螂也是精神力的強者。
“應該沒錯。”吳塵點了點頭：“這裡是精神的空白。就好比……網咖常用的無盤系統。沒錯，所以這段記憶註定不會被記錄下來。”
“主人說的無盤系統，指的是由無盤工作站組成的區域網嗎？相對於普通的PC機，無盤工作站可以在沒有任何外存（軟碟機、硬碟、光碟等）支援的情況下，啟動並執行作業系統？”
“對。這也是雲端儲存最早的版本。”吳塵笑道：“因為去網咖玩的大多是線上遊戲（單機誰去網咖啊！），這些線上遊戲的存檔，都存在遊戲運營商的機房內。所以，對於網咖來說，要不要硬碟就無所謂了。同樣，對於我們現在所置身的落錘首領的精神世界來說，唯一具有儲存功能的就是落錘首領。她的大腦，其實就等於遊戲運營商的資料機房，而我們每個人都是一臺與她聯網的遊戲電腦。我們所產生的記憶，都要經過特殊的通道，才能被她記錄。而這個特殊的通道就是……”
“火山工廠。存檔點。”尖嘯螳螂已然醒悟。
狂笑章魚撓了撓頭：“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卻有記憶呢？”
“因為你一直線上，而落錘首領的這臺雲伺服器又沒有斷電重啟，所以我們的記憶都暫存在記憶體中的啊。別忘了，所有程式都是在記憶體中執行的，而記憶體的作用就是用來暫時存放CPU運算資料的啊！”
“所以，我們一旦離開了這個夾縫，就等於結束現有的程式，開始一個新程式。於是沒有被記錄的資料，都會消失。”狂笑章魚也理解了。
“不，不是開始一個新程式，而是讀取了一張新地圖。原有地圖上的資料，都會被新地圖所覆蓋。如果在老地圖上的記憶沒有儲存，那麼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吳塵笑著糾正。
“原來是這樣！”
尖嘯螳螂想的更多：“如果我們的記憶都存在落錘首領腦中的話，為什麼她還沒有發現我們？甚至沒有發現那些控制我們身體的落錘玩家已經掉線？”
吳塵已經想過了：“這就好比新香港無孔不入的監視系統。面對如此龐大的實時資料，我們設定了一個報警程式。只有越過了我們設定的紅線，監控才會被啟用。比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體溫升高等等，我們有個詳細的方程式。如果沒有觸發我們設定的資料上線，監控就不會被啟用。”
尖嘯螳螂欣然點頭：“所以，落錘首領也有一個警戒線。”
“沒錯。”重卡開始減速，吳塵旋即將目光投向監視屏。一隊明顯來自《合金裝備》劇情世界的落錘玩家，持槍圍了上來。
“小鴉，別緊張。他們不見得能窺破你的身份。”吳塵用光弧子耳麥小聲說道。
“是，主人。”憤怒渡鴉悄悄呼了口氣，穩住了心神。
佩爾什重卡的車頭，微微前伸，離地很高，只在車門的下沿，裝了個簡易的合金腳踏。玩家頭目飛身踩上腳踏，拽著巨大的後視鏡支架，輕輕敲了敲防彈玻璃。
憤怒渡鴉隨手放下車窗，面無表情的瞪著落錘小頭目。
“呦，原來是鴉姐！”小頭目頓時收斂了笑容：“您怎麼親自來了。”
“工廠人手不夠。”憤怒渡鴉不耐煩的說道：“別擋道。”
“是是是！”頭目小心的陪著笑臉：“鴉姐，勞煩通報一下通行程式碼。”
“給你。”憤怒渡鴉隨手將終端扔出窗外。
頭目一把抓住，左側電子眼讀取了儲存的資訊後，立刻亮起了確認的綠光。
“您收好。”將手持終端小心的送還，小頭目賣力的揮舞著手臂：“放行！”
其實落錘玩家之間都有光弧子耳麥相連，無需這麼大聲。小頭目之所以這麼做，顯然是為了討好憤怒渡鴉。
暗自出了口氣，憤怒渡鴉面色稍緩。一直藏在門邊座椅下的手，也悄悄鬆開了扳機。
小頭目嬉笑著點頭，作勢正要跳下。不料一道鐳射瞄準線憑空射來，正打在憤怒渡鴉的太陽穴！
一直繃著根弦的憤怒渡鴉想也不想，抬手扣動了扳機！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