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斯的先生提不起任何好感。
這一夜,方嚀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漠然睜眼到了天亮。
黎雅博沒有陪床,像是某種逃避,屏退保鏢,坐在車裡抽了一夜的煙。
後視鏡倒映出他鏡片下複雜深邃的眸,他想不通自己愛她什麼。
明明他曾是那樣輕視她。
或許是她柔弱漂亮的臉,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男人沒有抵抗力,也或許是在某一次夜半醒來,他聞到了她髮間的繾綣的香氣。
亦或是這幾年相處間,每一個微小的點點滴滴。
有時候聽人叫她黎太太,他會生出一種錯覺和想象。
他們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裡,他和她之間的情感紐帶是正常的,這聲黎太太,不是父親的黎太太,黎不是父親的姓氏,而是他的。
父親從沒有愛過他,母親一心只想著為父親去死,他不被祝福,因而變得冷血虛偽,他太清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他從不覺得自己配得上紳士二字。
為達目的,任何人和事都是他可利用的工具,可他又需要一個信仰,來支撐他的精神,容納他的罪孽和孤獨。
在異國煎熬的日子,他選擇了天主。
可天主的愛太虛妄,救不回他的人生,他要的是一份切實的溫度,一具只屬於他、可以被他抱在懷裡任由汲取氣息的柔軟身體。
即使這具身體的主人並非自願。
即使他千不該、萬不該,都不應該對這具身體的主人動心。
黎雅博嘴角苦澀。一夜過去,晨光熹微,在意識到愛上她的這個夜裡,他強|奸了她。
從港城回來後,方嚀沒再見過沈司渝,也沒再見過黎雅。
也不知道黎雅是不是又被送出了國。
在家養了近一個月,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每次醫生上門,她都拒絕醫生檢視,擦藥也是堅持自己來。
醫生沒有辦法,只能口頭對她叮囑。
方嚀不讓醫生看,更不會讓黎雅博看,好在男人還有一絲做人的底線,這段時間都沒有再強迫她。>/>
晚上的時候,也只是單純地抱著她睡。
一開始的幾個晚上,她以為他又要對她做什麼,一見到他進房間,身體會不自覺地抖,眼神也躲閃。
看到她這副受驚緊張的模樣,男人眼中意味不明。沉默了好久才對她說,他不會對她做什麼。
而方嚀也不願意跟他同床共枕,可她知道自己躲不了,索性任由發落。
更何況,她和沈司渝聯手給他下藥的事,她還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置她。
可刀子遲遲沒有落到她頭上,叫她又驚又怕,好像下一秒就是末日,這段時間他把她關在家裡,不許她外出,對傭人說是讓她安心養病,實際上就是囚禁。
被他擁在懷裡,方嚀始終僵硬著身體,手寧願抓著自己的衣服,也不願意給予他任何回應。
黎雅博當然能感受得到她平靜表象下對他的無聲抗拒。
每夜沉默的入眠,他裝作不知。
直到這天他提前回家,給她帶了一樣東西。
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下的那隻天價翡翠鐲。
他抬起她的手腕,那上面被他弄上的紅痕已經消了。
手鐲的圈口對她來說有些大,但這樣的極品翡翠可遇不可求,黎雅博將手鐲為她戴上。
極致的翠綠將她的白皙襯得柔軟豐盈,是想象中的樣子。
晚上,他將手從後穿過她的腰,環住她,方嚀下意識一顫,可他只是將手掌停留在了她的手腕上,緩緩摩挲著玉石光滑的表面。
“醫生說你的傷口快好了,你自己感覺呢?”
方嚀不說話。
黎雅博:“我知道你沒睡。”
“……好了又怎麼樣?”方嚀平靜反問,“又可以給你當洩慾的工具了是嗎?”
男人呼吸微滯,然後,她聽到他輕聲解釋:“我沒那麼急,我只是問你的傷口好了沒有。”
背對著他,方嚀諷刺地無聲一笑。
“那就請你不要問,這段時間讓我一個人好好養傷,最好晚上也不要過來。”
她需要時間去為自己疏導,去接受那個痛苦的晚上,而他就連這點時間都不肯給她。
數秒後,她聽到男人沉著呼吸低聲問了句:“你就這麼討厭我?”
“反正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的,討厭不討厭又能怎麼樣。”
方嚀說出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