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冰冷麵無表情的生著悶氣,碧藍色的鳳眸裡翻騰著的颶風海暴。
“小官小瘋子,這魚可是你最愛的,雖然這不遲山莊的廚師手藝比不上小爺我的一半,可還是勉強能夠入口。”
一雙象牙筷子我的面前,水南宮眯縫著一雙漂亮的碧色鳳眸,眼神灼亮地望著我,陰柔的嗓音裡滿是溺愛的哄誘,“來,張嘴,小爺我今天溫柔一回,親自餵你吃。”
被洛之隋緊握著的左手突然被重重一捏,疼得我艱難地將嘴裡早已氾濫的唾沫又重新嚥了回去,違心朝水南宮搖搖頭,拒絕道,“那個……我還不算太餓。”
洛之隋嘴角滿意地揚了揚,用勺子盛了一碗鮮湯,也不直接放在我的面前,而是執起勺子舀了滿滿一勺,溫柔地遞到我的嘴邊,含笑輕語,“小狐狸,這河鱉燉得湯很鮮,來,喝一口試試。”
咕嘟……
再嚥下一口唾沫。
我欲哭無淚地看到勺子裡剛還在冒著熱汽兒的鮮湯,在我的眼前硬生生地凝結成冰,顫抖著聲音搖了搖頭,“嗚……其實我根本不渴。”
洛之隋放下了湯勺,和水南宮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仇視般焦灼著對上,在我的眼前碰撞出幻覺般‘噝噝’作響的火花,噴濺著四處氾濫,令我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來。
仇飛雪和折朗滿臉疑惑地望著我們這邊怪異的氣氛,過了半晌才似緩過神來,微笑著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突然見到一個下人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闖了進來,面上顯得有幾分驚慌。
“牛二,何事如此驚慌?”仇飛雪優雅地皺起眉頭,似乎很厭惡這樣沒有禮節的人,“有貴客在此,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也且給我緩上一緩。”
“莊主,不行呀,此事緩不得。”名喚牛二的下人似是顧不得許多,衝上去貼住他的耳朵好一陣嘀咕。
仇飛雪的臉色突然的一窒,神色莫名的朝我們這方投來一抹怪異的視線,待得牛二退出大廳後,這才振袖咳了一聲,站起身來朝著洛之隋小心地措詞道:“太子殿下,剛才鄙莊下人來報,莊外有一名女子剛乘了馬車而來,自稱是您的愛妃……咳……與之同行的,似乎還有炎皇陛下。”
兩道執著怒視的灼熱視線終於自半空打出個明亮的火花後分開,轉而落在我既僵硬又彆扭的小臉上,灼得我臉頰一個勁兒地升溫。
噗……
我心一驚,一口氣險險地卡在喉嚨裡,差點兒沒喘過來。
腦子裡就像是響過數道炸雷,炸得我眼前一抹黑。
天要亡我了麼?
要不怎麼這該來的,不該來的全來了呢?!
一頓飯再也吃不下去。
一桌子六個人的臉色各異,仇飛雪和白朗是一臉迷茫,還有著對上官飛燕的擔心;水南宮和洛之隋都各自黑沉著臉。
我知道他們都和我想著同一個問題……南宮無憂怎麼會和炎玉一塊兒到來?
我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是半途上碰到一塊兒去了,想必那腹黑大魔王裝扮成的假謫仙又在背後使了什麼手段,這會兒把南宮當成籌碼,押送著過來叫陣來了。
仇飛雪命人撤了飯菜,重新收拾了桌子後,便攜了白朗一同親自去山莊門口迎接炎玉了。
臨出門前,仇飛雪嘴唇動了動,卻半個字也沒說出來,只是萬般儒雅地對著上官飛燕深情凝望了半晌,那白朗倒是乾脆,眼神對著屋裡的兩個黑麵神仔細的瞧了瞧,回過頭彆彆扭扭地對上上官飛燕丟下一句,“這裡到底是不遲山莊的地盤,若是待會兒有人對你不利,只管大聲叫我。”
破你個西瓜!真是有性格呀!
我暗中豎起大拇指,朝上官飛燕使了個欣賞的眼神。
還真別說,甭管這白朗是不是斷袖,對飛燕有沒有感情,光是他能夠不怕死的敢跟兩位皇族中人以及五行衛首的水族長老大人叫板,就足夠證明上官飛燕沒有愛錯人了!
洛之隋斜坐在桌旁,手指曲起,有一下沒下的敲擊著桌子,默默的注視著我們兩個,隨後收回了視線,專注的望著我,英俊的容顏似染了層薄薄的輕愁,隱隱的透著幾分寂寥之色。
我的心似被他憂傷的眼神觸動了般,終於隱忍不住,第一次抬眸正視著他,一臉淡然地向他解釋著:“上一次,我不是裝死,只是……”
我嘆了口氣,視線依舊和他保持著對視,卻不知該如何接著解釋下去。
要我怎麼說?說我當時甚至連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真的死了,只不過沒有死透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