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我剛一出生便成了孤兒,運氣又實在不知是好是壞,收養我的人偏偏就是江湖人稱第一神偷的妙手司徒。而更可嘆的是,他老人家古板又強悍,不肯從善如流,所以我不得不在一個類似邪教背景的家庭成長。”
我再接再勵,如泣如訴地說道:“所以四娘我沒有了別的法子。只能夠把自己營造成一個忍辱負重的英雄,以實際行動告訴江湖中人,儘管我生長在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但我那顆稚子之心仍然卟咚卟咚的跳著,我的內心仍有光明一面的想法。”
揚起衣袖做抹淚狀時,我偷偷抬眼望向如玉美男,卻看到他嘴角抽搐,右手抵在額間的那滴硃砂痣上輕揉慢搓,似乎被我剛才的一番慷慨陳辭刺激不小。
我低首偷笑,裝做抹淚的手收回,攏至嘴角裝做忍垢認錯的羞赧,掩飾住根本無法控制地笑靨,穩住聲音,繼續用怯懦地聲音說道,“行走江湖這一年來,四娘我下手的物件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他們少一、兩件東西也不會太在意。就連那些個順手摸回的銀票,我也是統統在劫富扶貧這項光榮而偉大的事業上!所以,這位爺,雖然我名義上是個賊……但重要的是,我是好賊!”
我喘了口氣對他作總結匯報後一抬頭,卻出人意料地被他驚得一呆——這個半炷香前才用劍指著我喉嚨的人,現在居然收劍淡笑,就這樣掛著溫和的笑臉,側身從身後的桃樹後摸出了一罈酒!
當我聽見他說這酒叫‘醉生夢死’的時候,差點忍不住將‘嘁’字喊出喉嚨。
金大叔的小說裡描寫的江湖裡有個叫西毒的瘋子,專挑在沙漠開了間黑店,二鍋頭摻上水往酒壺裡一裝,隨便起了個名叫‘醉生夢死’,據說還賣得大好,喝過的人無不假腥腥地讚美其甘香醇口。
簡直是廢話。在沙漠裡渴上你數天,尿都是甜的,何況是酒?
‘我喝酒很挑,這摻水的二鍋頭,我實在不想喝。’,雖然這樣想著,但是我卻沒有將此拒絕的話語坦白說出——在一個只用了八招就可以用劍指著你喉嚨的人,有些話,你在說的時候要有選擇性。
他凌空拋來酒罈,我接過喝下,酒入喉的時候,我聽到他溫潤如玉的聲音飄蕩在夜色裡,似大海晚潮,生動而美妙。
他語音帶笑,“江湖傳聞中並沒有提過姬四娘如此嘮叨。”
我嚥下一口酒,衝他風騷的笑道,“我也聽說江湖傳聞晉陽王有一雙迷人的眼,可以在晉陽王炎玉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的人不多。不知是不是真的?”
沒等他開口,就這麼著,在他眼皮輕撩、秀眉輕皺間,我已將酒罈拋下,借桃樹枝使力跳出王府外,然後撒開了腳丫沒命地逃。
開玩笑,十幾年的輕功,你當我是白學的麼!?
第三章 君名齧作齒間血
很快地,我便弄清楚了那天夜闖王府時,我失誤在了哪裡。
晉陽王炎玉向來便有在桃花樹下伴月獨飲的習慣,所以那日,他並非是知曉了我的行蹤後在那兒在守株待兔,只是我自己情報不夠完整,才會犯下如此失誤。
我自我安慰說,姬四娘只是個獨行盜賊,又不是一個盜竊團伙,沒有專業的情報網路並不影響神偷的形象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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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如飛,說書的日子倒也自在。
江湖上沒有關於姬四孃的新傳聞,也沒有人知道姬四孃的失手。
‘一物不二盜’,白玉如意,我算是徹底地放棄了。
只是,並不是很刻意的,在打聽司徒炎的下落和哪裡有上佳的珍品古玩外,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打聽著關於炎玉的傳聞。
他與當今太子乃是雙生子,只可惜天數異相,同人不同命。哥哥當了太子,而他只被封了王侯。
皇上對他多少有些感到愧疚,於是留他居於京中,只是永世不得身領要職。
這年月,炎國的時局紛亂,盜賊四起,專臣弄權,朝綱大壞,諸侯宴飲無度。
江湖傳聞這次倒沒有離譜,的確是因為炎國皇帝無能,太子又十足無用,既不上忠諫言,又瞞下民間百姓的怨言,自己還風流無度四處惹事,真正地天下危而人主不知,炎國的國本逐漸傾敗,亂象叢生民不聊生,而這京城之地,卻仍是煙花如舊,在朝為官者與在京為商者,猶不知危機迫在眼前,依然尋歡作樂,夜夜笙歌。當官的蒐括民脂民膏供其奢靡享樂,不聞百姓哀嚎地繼續魚肉鄉民。
炎玉雖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