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璃粉潤的唇兒微抿,默然含笑,溫柔如水,似不曾注意到他的窘迫。
白皙修長的指尖刺出一道豔紅的真氣,金鎖上火花閃耀,琴瑟二字,瞬間刻好。
他托住她伸來的手背,兩條手鍊放在她的掌心上。“上面的是琴兒的,下面的是瑟兒的。”
錦璃細細地摩挲了上面的字,一橫一豎,清晰印在心底詢。
莫名地,想到從前,御藍斯在瑤雲閣畫那副畫的情景。
那一幅有她和南宮恪、南宮謹的畫……
他愛上了一個奇怪的女人,前世今生,牽連複雜,且前世的夫與子,與他也有難解的關係。
此刻想來,她仍是猜不透他看到那幅畫時,是怎樣的心情霰。
也因此,不忍取笑他的粗心大意。
他的字與畫都如其人,瀟灑絕美,豔絕天下。
這兩個字,搭配這金鎖,定然絕美。
可惜,她看不到,也無從猜測……何時才能看到。
這種處於黑暗中的感覺,痛不欲生。
御藍斯看出她神情不對,劍眉微凜,不由擔心。
“璃兒?”
“我沒事。”她啞聲應著,旋即揚起唇角。
金鎖戴在兩個女兒的小手腕上,腦海中想象著胖乎乎的白潤小手兒,細緻嬌豔的手鍊,金燦燦的鎖兒……卻不管如何努力,她還是想象不出,女兒的容貌如何。
*
日子靜如流水,正印了那句,琴瑟和諧,莫不靜好。
御藍斯依舊日理萬機,晝夜卻判若兩人。
百官皆因溟王殿下越來越冰冷暴躁的脾氣,噤若寒蟬。
然而,晚上他卻熱情如火,對嬌妻寵憐呵護,無微不至。
伏瀛每日來,對錦璃承稟,南宮謹的武功,兵法,醫術皆有進益,直誇讚他天資聰穎,更勝從前的御藍斯與南宮恪。
吸血鬼娃娃,比人類孩童長得快,小小的蘇無殤,已然能寫出筆畫簡單的字,說話走路,也愈加利落。
淳于夫人和龔許氏的刺繡更是突飛猛進……
淳于縵摔斷的手臂,已然完全康復,且在學堂裡比武,頗受師父讚譽。
就連素來神勇如男孩的龔姣兒,也能隨著琴聲,跳出簡單的舞步……驚得整座莫黎城都在晃動。
而鏡水城四通八達的道路已然全部修好,樓閣亦是平地而起。
錦璃日思夜想,驀然發現,沒有進步地,只有自己。
南宮恪甚至用了世間最罕見最名貴的藥草,御藍斯派人去域外尋來專門醫治眼睛的名醫,她的一雙眼睛,卻仍是毫無起色。
若在平日還好,一旦傷神落淚,眼底必刺痛難忍。
她不得不瞞著御藍斯,暫停所有的藥物。
*
兩個女兒得以賜名,依血族宮規禮俗,當以十二日為“小滿月”,宴請皇親國戚與百官,讓兩位小郡主得臣民參拜。
錦璃自史書上見過,御藍斯卻隻字不提。
無殤出生之時,她正從狼族趕回大齊,當時的她被催眠而失憶,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生過娃兒……那滿月酒,百日宴,也不曾在意過。
今時不同,她是溟王妃,皇族之媳,該恪守的規矩與禮俗,都當奉行遵守。
懷有女兒之後,她把規矩都記在心裡,生怕錯漏一點,引得皇族的長輩們怨言載道。
眼見著日子一天天逼近,她竭力保持耐心,靜候御藍斯的安排。
卻是眼見著小滿月過去,半月過去,大滿月也將至……
大滿月,更勝小滿月。因涉及溟王宮的顏面,更是重中之重。
血族王與朝中官員,必然也有抵達恭賀的,萬不能倏忽懈怠。
就算御藍斯忙碌不迭,忘記了。
掌管禮部的龔荀,也應當向御藍斯奏請才是。
然而,大滿月過了一日又一日,錦璃也不曾聽御藍斯提起半個字。
那素來睿智絕頂的男子,是真的忘記了?!
他的臣子、屬下,皆是心細如髮,莫黎城大小事務,他們都擱在心裡,從不曾出過紕漏。
兩個女兒之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擔心他有更重要的事忙,錦璃不便直接追問。
於是,趁著早朝結束,她等在長階下,讓孫嬤嬤叫住了龔荀。
龔荀隱約猜到她的來意,到了肩輦跟前,硬著頭皮直接開口。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