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環繞著七彩燈籠,宏大如巨傘的樹冠上,絲帶映著光,彷彿是每一個心願,都會發出奪目的光芒。
瑩白如玉的鵝蛋臉仰朝樹冠,因第一次親見這麼多人,因樂得生死不離,為愛情無怨無悔,而身受震撼。
她揚起唇角,肌膚似偷取了月華般,光氳溫柔,眉眼的希冀神色,卻又被難言的傷感蒙著,顯得異常複雜襤。
“姣兒,你到底想不想?”他凝視著她,寶石的眼眸裡,也染了淡淡有些失落和痛苦。
但是,從小到大,他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否則,他便會執著地一直計較著。
今晚這事兒,他必須辦成了,否則,一輩子遺憾。
於是,他直接道,“等著,我去買木牌。”
“無殤……”
她慌地叫住他,怕一旦許下,便是永生永世鱟。
萬一,她活不了那麼久呢?萬一,她真的嫁成了百里燿……
“你忘了,我們早就許過願了,若把許願牌丟上去,恐怕老天爺是不會接受的。”
他不願在這樣美好的境況下,以強勢逼迫她。
怕與她爭吵,他沒有說,他已收回那再過五百年不娶她的愚蠢誓言。怕她牴觸膩煩,他也沒有給她任何美好的諾言。
“我們不許一輩子,就許最簡單的。”
他不由分說,這就孩子般急迫地提著購買的大包小包的禮物,跑了去買木牌。
她視線追隨著他,心裡難過,卻又忍不住為他的率直莞爾。這樣的他,總讓她忍不住陪著他胡鬧。
一個紅色絲帶,寫了龔姣兒,一個紫色絲帶,寫了御無殤。
年幼時,兩人的母親在一起刺繡聊天,他們並排擺在一起寫字,兩人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曾經是兩家人最有趣的笑話。
但是,現在,他把她的名字寫得龍飛鳳舞,雅緻而俊逸,似比御無殤三個字更好看。
她鼻子酸澀,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淚花才沒有滾下來。
眼見著兩個木牌系在一處,被他打了死結,她腦子裡又嗡嗡敲起警鐘。
怕自己上了當,她忍不住道,“可……無殤,什麼願望最簡單?”
他不羈地邪笑,很大聲地對著許願樹說,“我們許願,下次再來一起吃冰糖葫蘆。”
“色胚!”她忍不住打他。
四周圍的男女都忍不住側目,看容顏絕美如仙的一對璧人,正似打情罵俏。
咻——所有人都為他們仰起頭,兩個木牌轉瞬飛上了枝頭,在最健壯的樹枝間,打了個漩,結結實實地掛住了。
龔姣兒視線盯在上面,心忽然莫名的安寧。
眼前陡然昏暗,雙頰一暖,她臉兒被捧住,一個凝重的吻,印在了唇瓣上。
她知道,他在心底許了別的願望,為此要打個印章,深深記下這一刻。
她也在心底許下了別的願望,希望他永生永世幸福快樂,似乎,也需要……打個印章。
她嚐到,他嘴裡還有酸甜的味道,冰糖葫蘆的味道——三百年來,她第一次吃。
許願樹的不遠處,白石大道上,容顏如冰的藍袍男子,雙眸血豔如兩丸詭豔的紅瑪瑙。
他幽冷望著樹下擁吻的那對兒璧人,於立在川流不息人群中,似一抹幽冷無聲、死難瞑目的厲鬼,臉色蒼白駭人。
從皚城的冰天雪地,到大齊的春夏暖風裡,他以為,那冷豔而時常悵然獨處的女子,會愛上他。
原來,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百里公子,借一步說話。”
百里燿狐疑轉身,看到身側是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長髮飄逸,釵簪雅緻,綠眸嫵媚,異常精妙的美人兒。卻莫名地,就是叫人忍不住厭惡。
“冷姑娘今晚可真忙,剛剛擺脫了十惡不赦的死罪,處理掉礙事的子嗣,這就又開始打別的主意了?!”
冷夢舞開門見山,“喜歡龔姣兒?”
“這和你無關。”
“除掉御無殤,她就是你的。”
除掉御無殤,他當然也想,但是……他搖頭冷笑,為一個女子,他沒有必要賠盡一家上下。
普天之下,沒有哪個女子,值得他如此做。
龔姣兒得了他的心,不過容貌,身份,才智,還有那倔強,剛剛只合了他的心意而已。
他若想要女人,只需在街上撒一把銀子,便會有人心甘情願為他生兒育女。
“冷姑娘應該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