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冒然喚他的名字,她該是與他並不相識的陌生人,孩子不存在,婚禮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該當做不存在。
御藍斯不曾察覺她的微妙,一手緊擁她在懷,一手平舉龍鰭長劍,暴怒的殺氣,駭人心魄,彷彿下一刻能摧枯拉朽,毀天滅地。
聽到寒冽稟奏,說她受了重傷,他便連夜趕回,所幸碰到正趕
回府邸的蘇錦煜。
他才知道,她仍被困在這裡,而且,即將被轉變為吸血鬼。
她長時間服用過軒轅蒼的狼血,當然變不成吸血鬼,但他懼怕她血液被吸盡之後,熬不過初擁,就已斃命。
“你怎麼樣?”他擔心地問懷中的女子。
澄澈的鳳眸微抬,卻只是盯著他完美的下頜。“你……在同我說話?”
他俯視她一眼,頓時臉色鐵青,“不然還有誰?”
“可……我不認識你!”
“……”
他肅冷陰沉鷹眸,迸射一股強烈的殺氣,真氣盈灌龍鰭長劍,“彌裡,受死!”
彌裡?錦璃看向那正與御藍斯劍拔弩張的吸血鬼,震驚地瞪大。
他就是彌裡?!劍眉細眼,面若刀裁,黑髮如墨,這面容異常英俊,且……並不陌生。
她見過他……昨晚,在夢裡!
那是一個漫長而悲傷的夢,亦真亦幻……
山巒疊嶂,蒼翠如畫,霧靄渺渺,她舞衣勝雪,凌空而立。
這個男子便握住她的手,問她,“美麼?”
“美。”他和眼前的一切都是美的。
她不明白為何,初次見他,竟莫名感覺親切,冥冥中似有一股牽引,將她和他拉近。
然而,轉眼,山巒成戰火烈焰,無礙成滾滾濃煙,蒼翠山林成了遍地殘屍……有孩子的哭聲近在耳畔。
原來,那山巒,在滄海桑田的沉浮變遷之前,曾是一片戰場。
她恐懼地顫抖,尋找,卻意外地發現,火燒不到自己,那一切都是幻夢,是存於另一個時空的事實。
一位身著金甲戰袍的慄發男子,率領一堆護衛,策馬疾馳而來,倉惶在火堆裡尋找活口……
那金甲男子眉眼五官,與御藍斯甚是相仿,卻並不是他。
他的氣息是冷的,靜無呼吸,冷俊的面容映著火光,豔如魔,因神情焦灼,一身霸氣,驚懾人心……
她忍不住隨著那金甲男子前行,他在一座即將坍塌的營帳裡,抱出哇哇大哭的小嬰兒。
有護衛上前來稟報,“陛下,整個部落全部被屠殺,無一活口。”
金甲男子擺手,示意護衛退下。
他低下頭,眼神凝視著懷中的娃兒,眼底是深沉的仇恨,與憐愛的疼惜。
“彌裡,別怕!以後跟在朕身邊,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朕會為你的父母兄弟復仇!”
金甲男子帶著那小娃兒上路,遭遇連番追殺,後來,入了橡樹繁盛的血族皇宮……
原來,他是血族先帝御尊,而嬰兒,便是彌裡,他的父親曾是相助血族先帝奪權的部落首領。
她便在夢裡,陪著那叫彌裡的小娃兒一起長大,花開花落,冬去春來,他總是淡漠如冰……他手刃仇敵,為御尊帝浴血奮戰,從一個小護衛,成為一員猛將。
於後宮裡,他看盡美人淚,也嘗過愛情裡肝腸寸斷的滋味,從此,他誓不娶妻生子,成為御尊帝的護法,從此,內心潔淨,只剩忠心。
她盡賞他的成長,艱辛,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心,不禁為他的痛而痛,為他的傷而傷,血脈亦是被他的喜怒哀樂所牽引。
她的生命,似與他的融為一體,再難割捨。
“彌裡。”她在御藍斯懷中喚出他的名字,眼淚落下來……
彌裡疑惑看向她,意外於體內悲傷的情緒。
他詫異震驚,心頭謎團難解。她沒有變成吸血鬼,卻……與他有了親若子嗣的牽引?!
在御藍斯揮劍要刺向彌裡時,他懷中的白衣倩影,突然掙逃,轉而奔赴彌裡眼前,衝撞他滿懷。
彌裡忙將她護在懷中,刺過來的龍鰭長劍,在她的後心處,煞然停下。
御藍斯不可置信,這蠢女人哪根筋搭錯了?竟要為彌裡擋下這一劍?
眼前的一幕太詭異,錦璃似完全不認得她,似成了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不,是連陌生人都不如,她甚至不屑於他的關心。
她捧住彌裡的臉,親密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