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說完,手上的短劍一揮,劍身貼敷於手肘後。
颯爽的姿態,瀟灑絕然,桀驁不馴,絲毫不像是準備離開的模樣,更像是……要去找誰決一死戰!
錦璃瞧著兒子倔強嬌小的背影無奈搖頭失笑,素手上錦盒握緊,心,卻痛不欲生。
無論如何,大家都能安然無恙就好。
儘管如此安慰自己,心卻還是彷彿被一根刺藤束緊,窒悶難忍該。
不知……這劫難何時能結束。
她不想和御藍斯成為陌生人,也不願忘記他,更不想刻骨銘心的愛戀,全部化為幻覺蹂。
她進入房內,開始忙著給孩子們收拾衣裝。
半個時辰後,有三個黑衣人潛入碧荷宮的宮苑,領首之人,是她熟悉的寒冽。
“念伊公主,伏瀛國師派我等前來,護送兩位小少主馬上離開。”
錦璃措手不及,心裡直髮慌。若是片刻都不能等待的話,恐怕事情比她想象中更緊迫。
“這麼快?我想……”
“他老人家已經在皇宮外備好馬車,我們需在半月之內,趕到狼族,否則……”
“寒冽,我希望……太子殿下能見他們最後一面。”
寒冽單膝跪下,“公主,太子殿下素來神思敏銳,若見到他們,看出公主眷戀不捨,神情悲慟,恐怕會起疑。到時候,太子殿下不放少主離開,又猜測出即將面臨的危險,恐怕……”
“別囉嗦了,我們走!”
南宮謹抱著蘇無殤徑直往外走,小小的肩膀上,揹著一個大包袱。
包袱裡,是他和無殤的衣物,還有銀兩,糕點,水果,創傷藥,解毒藥……亂七八糟。
臨別倉促,錦璃心慌地不知該收拾什麼好,只怕將來自己不在兒子身邊,他們照顧不好自己,希望把能帶的全部帶上……
寒冽忙迎上前,接過包袱,不禁訝異這重量。
“謹兒……”
錦璃追過去,蹲下來,貪戀地看著兩個孩子。
長子一臉堅毅,幼子雙眸如星,兩個娃兒皆是無半分惜別之色。
這兩隻小惡魔,恐怕是早就商定了什麼復仇大計。
錦璃恐慌地六神無主,若服下忘情丹,徹底忘記他們,萬一他們有危險,恐怕……
南宮謹怕怕孃親看出自己的打算,不自然地別開了頭,眼淚卻滾出眼眶。
錦璃抱過無殤,瞧了又瞧,終於還是交給寒冽。
寒冽小心地接過小主子,忙道,“公主放心,國師請了乳孃和嬤嬤,一路上,我們定會照顧好兩位少主。”
“有勞你們。”
錦璃要出去送他們,南宮謹卻轉頭說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
錦璃只得駐足,眼淚卻落下來。
*
兩個兒子離開之後,錦璃見即將辰時,忙梳妝更衣,準備去給太后請安。
她不能放鬆警惕,必須盯緊皇宮裡每一個人的舉動,尤其……是太后。
所幸,經過昨晚的血月和之事,眾人都身心俱疲,勉強打著精神說話,談論的也都是無關痛癢之事。
有關康文謀逆,顧家九族被連夜抓捕斬殺一事,眾人都存了默契,皆是避諱不言。
錦璃坐在母妃身邊,安靜喝茶,不動聲色地環視著全場的每一個人。
太后濃妝格外豔麗,顯然,昨晚睡好,才拿厚厚的胭脂遮掩。
只是,粉面太白,胭脂太濃,反顯得老態豔俗,彷彿即將凋敗的牡丹花。
那風韻猶存的身體,本是隻像四旬女子,如今也已老態盡顯。
她慵懶歪靠在方枕上,按著額角,顰眉聽著眾人說話,那樣子,似頭痛頑疾又犯,杏眸怔怔,眼神渙散,難以聚於一處。
錦璃瞧著她這樣子,越是不放心。
人在病痛之中,越是不能安然自處,惶惶防著別人,同時也算計著別人。這是宮裡人的通病。
蘭妃,皇后等人皆是倦態難掩,倒是母妃還好,畢竟有皇上徹夜相伴,氣色尚佳。
請安結束,錦璃心事重重地返回碧荷宮。
孫嬤嬤已經醒來,正張羅早膳,見錦璃回來,她忙迎到院子裡,就要跪下。
錦璃上前兩步扶住她,“嬤嬤,你可好些了?”
“無礙,昨晚只是被封了睡穴,睡一覺就好了。”
說話間,孫嬤嬤反握住她的手,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過她,如看自己的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