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了半天,擔心他會怒火沖天,到底是沒有“我”出個所以然。
她那點兒小心機,不說明,他也能猜到。蘇錦煜賜婚聖旨頒下那一日,他已看出,她看蘇錦煜的眼神便格外不同。
“我送你回瑤雲閣。”御藍斯說著,上前,伸手要幫她拿包袱。
“不用,送到了,你又死賴著不走,父王母妃和哥哥恐怕又要教訓我。”
錦璃側身經過他,徑直朝著瑤雲閣去,包袱換了一條手臂,不肯讓他碰拗。
“阿溟,你有空多管束雪兒公主,她看我哥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我哥一樣……”
說著,她轉頭看向身後,冗長的亭廊曲折幽長,望不到盡頭,哪裡還有那妖豔絕倫的鬼影?蹠!
錦璃悵然一嘆,獨自回了瑤雲閣。
*
瑤雲閣燈火亮起來,整片湖面亦是亮白幻美。
血族太后獨自溜達了過來,在棧橋上賞景片刻,又入閣內稍坐一會兒。
聽錦璃彈了一支曲子,要了她一小瓶血液,便咕噥著犯困,告辭離開。
錦璃恭敬送她離開,屏退左右,在書房裡忙碌不歇。
夜明珠映照得室內亮如白晝,她長袍委地,跪趴在地上,左邊是一堆碎紙片,右邊是平整的宣紙……
碎紙片塗了漿糊,忙碌兩個時辰之後,被她砍碎的畫,方才拼湊整齊。
然而,畫上裂紋斑駁,褶皺難平,本是美麗絕倫,線條流暢的男人,女人,孩子,變得扭曲破碎。
她臨摹了一陣,畫工終是不如繡工來的精湛,三個至美的人物,到了筆下,如何畫都難如從前般完美。
筆端畫到孩子的臉,心便隱隱作痛……
為何,她竟記不起這孩子呢?淚落在宣紙上,整幅畫又作廢。
“起來吧。”
低沉的男子聲音,難掩挫敗與揶揄。
一抹華豔的紫色袍邊,出現在視線內。
袍邊上錦繡祥雲,於夜明珠的光芒裡明滅閃動,光怪陸離,每一道繡文上,彷彿凝了他驚豔的魂。
錦璃狼狽地趴在地上,侷促地不敢抬頭。
她想收起拼湊起來的畫,已然來不及,握著筆的手輕顫不止,心,彷彿已被凌遲撕碎,痛得無以復加。
這隱晦的秘密,她最怕他知曉。
御藍斯俯視著她清靈秀美的脊背,將那副拼湊的畫,與未完成的畫盡收眼底,幽深的目光靜如深海,冷沉無波。
“本王*剛才離開一陣,就是想看你包袱裡的秘密。”
“你看到了,正如我所說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她心裡藏了太多黑暗的仇,她的牽絆太多,前世與康恆的孽緣,缺失記憶的前前世,還有家人的幸福……生命就如這樣破碎的畫面,凌亂拼湊完滿,該彌補的彌補,該摒棄的摒棄,無處擱置完美貴雅的他,更怕褻瀆了他。
“我蘇錦璃……本配不上溟王殿下。”
“你配不上,誰能配得上?”
“從前的八位王妃,今日的方羽珠,亦或是其他更美更好的血族女子。”
“傻丫頭!”
地上凌亂的畫紙,大都是畫了幾筆便作罷。
曾經美好的一家容貌過於完美,言語難以形容,畫筆無法描繪。
他隨手從桌案上取了一張質地不菲的畫紙,在她身側鋪開,不羈一笑,掩藏了所有的痛。
修長淨美的手,從她手上抽過筆,蘸了墨,左手拉住袍袖,右手瀟灑從容地落筆紙上。
錦璃訝異怔愣。
看著他的舉動,她無意識地緩慢直起腰身,跪坐端正,“御藍斯,你在幹什麼?”
“畫畫呀。”
她沒想到,他的畫工會如此絕妙……
每一根線條都流暢細膩,那畫上的人彷彿有了生命,男子俊美無儔,女子豔若仙子,笑語歡聲飽滿地似要從紙上溢位來一般。
“錦璃,你的前世,你的前世的前世,本王都在,你在乎南宮恪,恨著康恆,可曾惦念過那位從船上接你入懷的男子?”
“所以……”錦璃不敢相信,不敢確定,恐慌地不敢多做猜測,視線飄忽到他俊美驚心的側臉,不敢停在他的眉眼上。
“不錯,關於南宮恪與這個孩子,本王比你知道的更多。”
錦璃恍然點頭,“也對,你是要利用我幫你復仇的,自然是該知己知彼。”
“可你不知,本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