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璃愈加費解,這絕美的男子,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
他既知曉她前世之痛,就不該如此對她。
“難道頤兄忍心讓我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你昨日來時,一身梅花香,今兒是牡丹香,明兒是茉莉香,頤兄不忍傷害三位侍妾,可有體諒過璃兒的心情?”
她這樣在乎他,可見是完全忘記那隻可惡的吸血鬼,他該驚喜。然而,視線觸及她的腹部,衝到心口的,卻只有熊熊的怒妗。
他可以容忍她和御藍斯,和康恆,和南宮恪,曖昧不明,為何她不能容忍他呢?
“璃兒,你的心情我能體諒,但是我的心情呢?你不能當一個賢妻麼?就像你上輩子對康恆那樣,為我千依百順。”
她嗤笑,“若如此,頤兄不如娶一個木偶。”
豔若寶石的綠眸,神情複雜,沉痛,嘲諷,自嘲,白皙如玉的肌膚因惱怒過激,泛出酡紅色的暈跬。
“世間傳言,得九命真鳳者,得天下。本王子傾心待你,為你折損五萬精兵,每日看你臉色,疼你,寵你,竟到頭來,還是被你如此無禮相待!本王子倒是一點沒有看出來,你這九命真鳳,顛覆天下的本事何在?!”
錦璃瞧著他這樣子,絕然擰身推開他,冷聲下逐客令,“我蘇錦璃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並非什麼九命真鳳,頤兄抬舉錦璃了!頤兄還是去陪茗側妃她們吧。”
“蘇錦璃……”他氣喘不平,一把扯住她的手肘。
她反手甩開他,跪下來,強硬開口,“恭送頤兄!”
軒轅頤咬牙走出去兩步,終是氣怒不甘,又折回來,手指點在她的頭頂上。
“你若能打掉這孩子,想要什麼都可以,哪怕你要天下,要母后身下那把鳳椅,我全部可以給你。”
打掉孩子?她愕然震驚,唇角微揚,卻是不可置信地駭笑。
“軒轅頤,你……什麼意思?”
“這孩子是你被御藍斯強*暴之後才有的,不是我的,是那吸血鬼的孽種!”
錦璃驚得僵在地上,心彷彿被撕扯碾碎,痛得半晌無言。
軒轅頤何時離開的,她也不曾發覺。
眼前有人影在晃動,她回過神來,就見幾個宮女正忙碌著擺飯菜……
紫檀木食盒裡的飯菜精緻可口,香氣撲鼻。
她們小心地把白玉盤擺上桌案,轉頭探看她的神情。
她們的眼神已然不似從前那般,敬畏,尊崇,豔羨——她們聽到了剛才的爭吵,她們知道了,她的孩子是被強*暴之後留下的孽種,她這主子,成了她們的恥辱。
錦璃不理會她們,坐到火爐旁去,拿了軒轅頤留下的糕點,一塊兒一塊兒的吃起來。
紅豆沙的芝麻香酥餅,竟然硌了牙,她疑惑微僵,把所有的宮女遣退,吐出嘴裡的東西。
是一個扣合的小竹筒,她開啟來,裡面是兩一張字條。
“璃兒,我來救你,莫怕,莫急,莫聽信狼人的話。
你腹中骨肉,是我倆的骨肉。
若你還粗略記得橡木屋中的事,該知道,我是血族王與康悅蓉的兒子。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們曾經的朝夕相處?或許,在你戴了軒轅頤的狼尾之後,連我是誰都忘記了。
但請你,為孩子,務必要依我所言,步步謹慎……”
錦璃繼續往下面看,卻是一首簡短歡快的曲譜。
*
茗側妃壽宴擺在皇宮花園湖畔的涼亭內,四面金紗圍攏,被燈光映照的冰雪湖面便是一方戲臺。
錦璃早早到了,另備了一份厚禮。
壽宴之上,幾位皇子都在。
眾皇子妃,嬪妾,美人眾多,個個薄紗絲袍,嬌美旖旎,如花般爭奇鬥豔,香氣撩人。
獨她,一身雪白的狐皮邊淡紫錦袍,粉雕玉琢的臉兒被簇擁在一團茸茸亮滑的狐毛中,漆黑的眼眸,彷彿能洞穿一切險惡汙濁。
戲臺上,正唱著曲兒,茗側妃笑歪在軒轅頤懷中,那笑聲嬌美清靈,擾得眾女子心神不寧。
錦璃就在這樣的境況下進來,朝著軒轅頤跪下。
她身後的宮女一個拿著暖手爐和禮盒,一個抱了一架古琴。
軒轅頤沒想到她竟如此……有備而來。
他的手幾乎是從茗側妃肩臂上彈開的,匆忙站起身來,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親暱柔聲說道,“璃兒快起來。”
說著,他側首看了眼茗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