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雷曼兄弟破產,股市大跌,幾致崩盤,通貨膨脹……總之,世界在痛苦地經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對於即將面臨就業的年輕人來說,這只是一段與己不相干的歷史。與他們密切相關的是工作,婚姻,前途,命運,未來……
剛進入這所學校的時候,夏小倩盼著快點畢業快點就業,可是一到畢業,又緊張失措起來。這個學校在招生的時候就給過承諾,說是包分配包就業的,就是看中這一點,她的母親硬是逼著她來。她的父母是農民階級,希望子女能夠爬上工薪階級,在廠裡安安穩穩地過一生。
但,這哪裡叫分配工作呢?
所畏的分配工作,就是把學生往酒店裡塞做服務生,天天擦桌子洗碗,或是廣東偏遠地帶的小廠裡做流水線,工資低的可憐。更令人憤恨的是,學校兩方面收錢,向工廠或酒店收取“人才輸送費”,向學生收分配就業費。
九月初,每天都會有不少長途汽車開到學校來,送走一車又一車的學生,更確切的說,是輸送年輕而又廉價的勞動力。她望著這些車呀,人呀,行李呀,不禁想到當初來報名的情景,那時候還羨慕著呢,以為畢業了就可以到上海深圳之類的城市激昂人生。而今,卻恍如隔世,彷彿日後的生老病死都會隨著這車轟轟烈烈地葬送了。
然而,想葬送卻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次來招人的公司都有層層的面試。她只參加過一次。那是個規模比較大的工廠,雖然試用工資每月只有五百二十元,而且轉正之後也只有七百八十元錢,但較之還算是好的。那次的面試,先是筆試,語數外物化政史地生都有涉及,雖然難度不大,卻也還是大批的被淘汰掉了,其次,就是面試,很多學生排好隊,幾個面試考官在學生隊伍裡橫排豎排穿梭,戴眼鏡的手上有傷的都拉出來,最後,體檢不合格的也慘遭淘汰。夏小倩慶幸過關了,但又不甘心。她是那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之人。她不想進廠,要坐辦公室當白領。
夏小倩在英才網上找文員工作,投出去的簡歷猶如石沉大海。她不能等,記下幾個公司的電話和地址,就直接去了。
從孝感到武漢。
她只參加了一個面試,就回到了學校,用被子蒙著頭大哭了一場,恨自己一無事處。她坐在床上,陷入思考。她從“沒有工作經驗”開始分析,坐辦室當文員,整理檔案需要電腦用得熟,打字快,基本辦公軟體要會用,還有接聽電話,這需要有一定的口才能力。
這學校宿舍外面是粉得潔白的牆面,裡面破舊的很,每一大間的格局是三室一廳,地面牆面都是水泥粉的,就這樣擁擠著三十多個人的宿舍條件,宿舍費一年還是八百多呢。夏小倩在學校附近的培訓地方報了電腦培訓班,白天學習辦公軟體,晚上買來一些關於練習口才的書看。
(2)金融危機下畢業的我們,該何去何從
宿舍裡的人漸漸地搬出去了,國慶節一過,零零散散地只剩七八個人,草枯鶯飛般地悽清。大家都等著命運的安排。被分配到酒店工作的蘇夢婷的歸來,打破了這份冷清,最重要是,大家有了安慰感,原來分配的工作是這麼的不堪。
蘇夢婷坐在夏小倩的床上,夏小倩斜靠在床沿,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聽蘇夢婷滔滔不絕地講起分配的情況。
“你們不知道吧?這鬼學校分配的工作,一點都不好,根本就不能指望。像淘潔她們分配到汕頭的,不但工資低,而且在那裡呆一天,簡直是受罪。她們說那邊的氣候蠻變態的,明明很熱,早上洗的衣服,到晚上都幹不了——”蘇夢婷眉飛色舞。
一個女孩子插嘴:“你的意思是說,那邊的氣候溫度高,溼度也大。”
“是啊,是啊,還有呢!那裡多半是一些三四十歲的嫂子,再就是一些初中都沒畢業的小女孩。學校收了工廠的錢,廠裡就壓低淘潔她們的工資。淘潔說,那裡工作又苦又累,每天工作十三個多小時,主要做流水線。因為淘潔的電腦基礎還可以,有時候老闆還要她打字整理檔案。她們那個廠比較偏,不能上網又沒有地方玩,買生活用品還要走蠻遠的路。淘潔的手泡在機油裡都脫了幾層皮了,缺錢又不敢找家裡要,怕家人擔心,離開那裡又怕找不到工作,她都哭了好幾次了,錢不夠用都是找我借的。”
“那分配的是什麼工作嘛!還不如自己去找。” 夏小倩氣憤地說。
蘇夢婷說著,眼睛都紅了:“其實,被分配到哪裡都是這麼回事!”
“不光說她們了,你呢,你怎麼就回來了?”另一個女孩子急急地問。
“我有什麼可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