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手,隨之朝所有看著她的人微微一笑。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如穿衣戴帽一般,毫無滯澀,動作優雅,眉峰帶笑,端的是一派大家風範。
她隨手將吃剩的殼覆蓋在一旁潔白的白瓷大碟子中,潔白的碟子上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蟹殼身完好,若非一旁大家都看著,絕對以為還是一隻沒動過的全蟹。
這時候吃蟹本不是時節,甚至都不是該大早上上來的,只是近來上流階層不知為何興起吃這玩意,老饕們搗鼓出這八樣吃蟹物件,連帶這一帶也開始學著京城裡頭的時尚,只是尋常人家吃不起也沒那般講究,要說起來,蘇家並非書香門第,吃上,可並不是真正做得到如此精細的。
王氏出身名門,這時髦玩意就是她從京城孃家帶出來的,本想著討老太太歡心,又顯擺下自己的出身,如今則為了拿來為難這個新來的女孩兒,看她出乖露醜,連她都未必懂那些吃蟹的物件怎麼用,又怎麼會想得到沉香卻能夠做的這樣完美無缺。
自古以來,有句俗語,三代看被服,五代看吃食,吃上大家風範,才真正是一個高貴典雅的人士,儘管這吃蟹本非大戶人家該常吃的,但是這份氣度,這份雍容,卻足讓在場所有人為之讚歎。
等沉香氣定神閒的做完這一切再看眾人,神態又是一變,連一直低著頭的老太太和蘇勁柏都在詭異的安靜中抬起頭來,沉香卻只是看了看一直略帶一絲擔憂懼怕看著她的團兒,笑道:“團兒可是要吃麼,小姑姑剝些給你好麼?”
團兒本覺得大家盯著沉香看起來格外嚴肅,他這幾日特別敏感,這時候也感受到一種壓迫,如今被沉香這麼隨口一問,好像又沒那般嚇人,不由點了下頭。
蘇老夫人已經道:“大夫人真是胡鬧,大早上的吃什麼蟹,這大涼大寒的東西傷了胃可怎麼是好?還不快撤了去?二丫頭你也別吃了,快吃些溫胃的東西,仔細鬧肚子疼。”
這話一出,誰都看出來老夫人對沉香態度,從一開始的淡漠到一句二丫頭的稱呼已經變得親切了許多。
王氏再一次變了變臉色,不過她足夠鎮定,也順著道:“怪我怪我就想著來顯個寶,倒忘了時辰不對,這幫子婆子也是沒一個來提醒的,還不快撤下去!”
看下人們撤了蟹,這時候一個外頭侍候的丫頭走進來對著大夫人道:“大奶奶,外頭劉管事來問,昨晚走水之事可要這會子回話?”
王氏看了看老夫人:“老太太在呢,這麼大事自然由老夫人定奪,老祖宗您看這事?”
蘇老夫人放下手裡頭的羹,接過桃芯遞過來的帕子抹了抹唇角:“吃完了麼,吃完了咱就到祠堂去一趟,今兒個是我們蘇家團圓的日子,雖然還得挑日子稟告先祖,總也得先去祭告一番,有事祠堂裡頭說吧!”
說完拉著團兒起了身,桃芯趕緊遞了根丈長粗壯的老眉山根壽拐給老夫人扶著,其他幾個見老夫人起來也不敢再坐,紛紛起來陪著老夫人一起往後院家中祠堂走去。
祠堂就在正屋北面,獨立一個院子,一行人從左邊屋子進了門,繞過柵欄進了祠堂,右邊便是祖宗牌位安放之處,老夫人帶著人在祖考牌位神龕前帶著眾人焚香祭拜了一番,這才又領著大傢伙進了左邊大堂。
她在正中位置坐下來,看眾人紛紛各自位置上站的站,坐的坐,安定下來,這才一頓手裡頭的柺杖,肅著臉:“讓劉威來回話!”
外頭早有人去叫,不一會一個四五十歲男子顛顛過來給請了安,垂手弓背立在一旁。
“劉威啊,說吧,枕浪苑火怎麼起的?可有什麼損失?”
劉威道:“小的已經看過了,請老太太放心,走水的地方不大,就是傷了幾個邊角,耳房什麼的,平日那些地方也沒什麼人,故而沒傷到什麼人,大概也就是些往日不動的東西毀了些,至於走水的原因,”劉威頓了頓,偷眼看了下老太太,又看看她身邊蘇團兒,不由有些猶豫。
“老祖宗問你話,有話就要說,吞吞吐吐幹什麼?”王氏在一旁道。
劉威趕緊哈腰:“是是是,小的昨晚問過下頭,說是,是昨晚上新入府的小哥兒溜進去玩不小心撞了偏房裡頭點著祭拜大少爺的香火燃著了經文,這才起了火頭。”
劉威說完,大家都看著老夫人,蘇老夫人卻是一陣沉默。
王氏在一旁道:“老祖宗,你看這,該如何處置?”
蘇老夫人斜睨一眼王氏:“依你,又該如何?”
王氏有些為難:“老夫人這是難為媳婦了,要說這也是孩子淘氣,小哥兒剛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