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抿嘴一笑道:“公子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假如不嫌,咱們帶路如何?”
房英忙搖搖手道:“不必不必。”
他對這白雲、白鶴二女童頗有好感,心想自己要走,那時她們一喊,自己難免要出手傷她們。與其如此,何不放她們一步,像這種朦懵無知的年齡,傷了她們,怎能安心。
於是拒絕後,急步出了房門,目光一掃之下,心神不由一暢。
這剎那,他對眼前的景色不由暗自驚歎起來!眼前天空遼闊,怪石起伏,彷彿是在山頂;但瑤花奇草,翠柏老松,疏落其間,人眼望去,一片蕭蕭落落的幾點樓閣,隱於白雲繚繞之中,這等佈置,猶如天成,四周清雅而幽寂,這不是仙境是什麼?
房英幾乎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他暗自思忖,若非還有那許多俗務未了,父親尚在險中,若有這等佳境,作為隱身清修之處,一生還有何求!
但想起父親,暢怡的心情立刻黯然起來。他回首看看剛才自己住的房子,原來是一座獨立茅屋,與四周遠處的茅屋一樣。在右方約三十丈左右,聳然一座小樓;左前方彷彿是下山的途徑。他看清方向,又見四周無人,立刻想一提真元,飛掠而起。
那知一運功,房英心中大吃一驚,只覺得周身軟綿無力,真元在奇經八脈中,凝滯不聚!
這時,他神色慘白,心焦如焚,才知道人家對他這麼放心,原來早暗中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而自己還蒙在鼓中。
房英又驚又怒下,立刻想返身回房中質問白雲、白鶴二女童;但轉念一想,對那兩個小女孩兇又有什麼用?主要的還是離開此地,或先恢復功力要緊。
於是他壓下一肚子的怒火,定了定神,舉步向左方走去。
腳下是一條白色卵石鋪的小徑,穿行於假山般的怪石及花圃之間。房英急步而行走,約兩盞茶的光景,倏覺得不對,看來穿過花圃,最多不過二三十丈距離,怎麼在感覺上愈走愈遠起來。
於是,他停步仔細前後左右一打量,但見花繁如錦,道路縱橫交錯,再也找不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地上白石小道四面分岔,剛才走出的屋子,本應該在身後,現在卻變成在右後方。
有過昔日在“再生仙翁“一處受陣法所困的經驗,此刻房英明白自己已陷身一座陣法之中。
而且在功力已失去,他自感也無法提氣飛掠,不覺暗暗一嘆,呆呆沉思起來。
房英天不怕,死不怕,唯對這種奇門八卦,虛玄的陣法,絲毫不懂。此刻心念一轉,倏想起自己剛才如不提氣運功,對功力已失,感覺上毫無徵兆,“太白金星”是用的什麼手法,竟使自己真氣遲滯在奇經八脈之中,毫無辦法轉運呢?
他覺得在此刻進退兩難的情形下,何不索性按照少林秘法“御神衝穴”的佛門大法,試試能否解開自己穴道。
思維方定,房英正想就地盤坐運功,耳中倏聞到前面響起一陣銀鈴般的嬌笑,接著花影楹木中,走出一個明豔已極,風姿千萬的紅衣女子。她羅裙飄飄,緩緩而來,一見房英,頓時嬌笑道:“牛郎果好雅興,面對仙景,敢情在思索什麼佳句麼?”
一見有人前來,無形之中,把他打算運元活氣的計劃打消,使他不由氣上加氣,冷笑道:“閣下還假惺惺作什麼?在下身罹危險,陷入魔窟,那還有雅情逸緻,做什麼詩,題什麼詞!”
紅衣少女神色一愕道:“牛郎,你這番話錯了。眼前景色正是:‘白雲飄渺風送香,花枝樹影迎人搖,草木山石蘊空靈,寂寂天籟勝山音。’那一點落了魔道?而且你任興而遊,隨意觀賞,既沒有人打擾你,又沒有人對你監視,又何來險機?我看你應該把語氣神態改一改!”
房英冷笑—聲道:“景色確是如仙境,佈置也不著凡塵,閣下的話對是對了。可惜我房英並不是牛郎,凡身俗眼,領略不了仙家意趣,卻感到存亡的威脅,生死的恐嚇,你這番話,等於是白說了!”
紅衣少女又訝然道:“公子,你這番話卻又使我不懂了。告訴我,誰威脅了你?誰又想害你?要知道不論你是否願做‘牛郎’,既入仙境,就已超脫了生死界限,無死無生,無喜無懼,難道靈山頑石,無知花木使你受到威脅麼?”
房英仰天狂笑一聲道:“姑娘,你不必再打啞謎了。我問你,就憑眼前這座陣法,何用再命人監視!”
紅衣少女倏格格一陣輕笑,道:“原來你是指這一點。不錯,這靈山勝景中,的確佈置了—點陣法,其實不這樣?難能顯出仙家無邊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