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蘭特拉說:“噓,你就是在他們的耳邊放一槍也不管用,你知道他們吞下了什麼?”
船艙的地板上有一道門,下面堆放著大部分搶來的贓物。門上閂著一道鐵環,上面有三把掛鎖。為了安全起見,鑰匙由三個人分別保管。逖奇一把,已蘭特拉一把,還有一把給了一個名叫海門德的二副。這時我驚訝地發現三把鑰匙都到了一個人的手上。更令我驚訝的(我仍然隔著自己的手指看著)是巴蘭特拉和逖奇拿來了好幾個袋子,一共是四個袋子,都是經過精心縫製的,每個袋子上還安有一個便於手提的鐵環。
逖奇說:“好吧,咱們走。”
只聽巴蘭特拉說:“慢著,我發現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穿過沼澤地的另一條秘密通道,看樣子那一條還要短一些。”逖奇大驚失色,果真如此,他們就全完了。
巴蘭特拉說:“這件事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要把其他幾件事告訴你。第一,你還記得吧,今天早上我好心地把咱倆的槍都上了子彈,然而你的手槍裡卻沒有子彈。第二,既然還有人知道秘密通道,你也知道我是不會跟你這個瘋子合夥的。第三,這幾個人也不必裝睡了,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同夥,他們馬上就會堵住你的嘴,把你綁在桅杆上。等你的人醒來(我們在酒裡下了毒藥,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一定會給你鬆綁的,到時候你毫不費力就可以當著他們的面解釋鑰匙的事。”
逖奇啞口無言,就像一個嚇呆了的嬰兒,任憑我們捆綁他、堵他的嘴巴。
巴蘭特拉說:“你這個白痴,瞧瞧,現在明白了吧,我們幹嗎要縫四個袋子?以前我們都喊你逖奇船長,現在得給你改個名兒,叫‘提不起’船長了。”
這是我們在薩拉號海盜船上說的最後一番話。我們四個人揹著四個袋子悄悄地登上小舟,然後遠遠地把大船拋在了身後。大船上靜靜的,只有幾聲醉漢的呻吟。那片水面上有齊胸深的霧,熟悉秘密通道的是達頓,他這時只好站直身子給我們導航。這樣,我們只能輕輕地划槳逃命。剛離開大船沒多久,天色轉灰,鳥兒在水面上盤旋。突然,達頓拍了拍大腿,低聲囑咐我們安靜,仔細聽聽是什麼響動。果然左邊傳來了船槳划水的微弱聲音,接著在稍遠一點右邊也有人在划槳。顯然我們昨天早上被人發現了,從那艘官船上下來了好幾條小舟來攔截我們,我們被圍在中間束手待擒。天啊,我們這樣苦命的人怎麼會破船偏遇頂頭風呢。大家停下手中的槳,心裡祈禱上帝保佑讓大霧繼續籠罩天地。這時我額上汗如雨注,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只聽得有一條小船到了附近,我們差一點沒把一塊餅乾扔過去。我們接著又聽到一個警察壓低嗓門道:“夥計,小聲點兒。”我都擔心這幾個人是不是聽見了我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巴蘭特拉說:“別去管什麼秘密通道了,眼下要緊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咱們徑直駛到岸邊去。”
我們提心吊膽地划著船。由於大霧籠罩,心裡才有了唯一的一點安全感,但在大霧中划船就只有憑運氣了。也是吉人天相,船終於到了一片灌木叢的旁邊,接著大夥兒就動手往上搬運財寶。霧在開始收,四周沒有藏匿之所,我們只好把小舟沉到水底。太陽昇起的時候,我們才將東西藏好。這時,遠處的大船上傳來了水手的喧譁,我們知道警察登上薩拉號了。後來聽說繳獲這艘船的警官立了大功,也許他用了什麼了不起的戰術,但我認為他登船時沒有費吹灰之力。
我還在感激神靈保佑讓我死裡逃生,突然之間發現又一場災難降臨了。剛才我們慌不擇路登上了茫茫一片沼澤地,至於怎樣進入秘密通道,那是令人疑慮、令人疲憊、十分危險的事。達頓主張等官船把我們原來那艘大船拖走了以後,再把小舟打撈起來。原地待命總比盲目地在那片沼澤地上亂跑要聰明一些。於是我們派了一個人到岸邊去,結果他透過那片灌木林看到大霧正在消失,薩拉號上飄揚著英國的旗幟,但是沒有任何駕駛它逃跑的跡象。我們的處境生死未卜,在這片沼澤地上呆久了肯定對身體健康有莫大的壞處。剛才我們只顧貪婪地運財寶,忘了多帶食品。此外,我們完全應該逃出這個鬼地方,並趁訊息還沒有傳出去,趕緊找一個寧靜的地方安頓下來。除了這一層顧慮之外,對岸那條秘密通道是否安全也是一個未知數,我覺得遺憾的是大家竟然決定採取主動出擊的方針。
我們開始穿越沼澤地的時候,驕陽似火。地下根本沒有路,完全靠指南針當嚮導。達頓拿著指南針在前面開路,我們三個人輪流替他扛財寶。可想而知,他的眼睛時刻注意著後面,好像自己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