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也是個記仇的人。
真是譏諷。
“舅舅他們還好嗎?”他尋了個話題。
“他們起碼要超過比爾蓋茨才肯罷休。”鬱涼嘆氣。
“你媽媽呢?”
“更年期,非常暴躁,每天都與老爸爭吵,但在外人看來,他們還是一對模範伉儷。”
韓非並不足以為奇,童年時,他就經常能看見舅舅來家裡跟父親訴苦,說妻子這不好,那不好。
每每這時,韓非都會慶幸,幸虧他的母親早早死去,不然他肯定也得深受家庭之苦。
當下鬱涼說:“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不記得了。”韓非溫和的說:“全部不記得了,讓我們從頭開始吧。”
當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六歲。鬱涼將他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骨折,在床上躺了有一個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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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涼大喜過望:“非非,你真好。”
韓非輕輕笑。
“你要在這裡過夜嗎?”
“當然不,我還要趕下班車回去呢。家裡一大堆事情。這種天氣,該死的,竟然會下雪。”
“明天就化雪了,你結婚時一定是個好天氣。”
鬱涼笑笑,站起來,從手提包中抽出一張大紅請柬,“記得一定要來呀。”
韓非將請柬接過,翻開來看,新郎黃俊杰,新娘夏鬱涼。
韓非說:“我一定會去。對了,你婚禮時想穿什麼禮服?不如我送你一套。”
“呀!”鬱涼驚喜,“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的外婆當年可是最優秀的服裝設計師呢。只可惜她一直做鬼衣。”
“如今我也繼承衣缽,靠它混口飯吃。”韓非說,“你喜歡西式禮服還是東方古典禮服?”
“我貪心啦,非非做的一定很好看,不如東西方各一套?”
“OK;沒有問題。下個月15號是嗎?我會趕過去。”
他送鬱涼到大門口,一輛豪車早已等候多時。
鬱涼拉著他的手,不捨的說:“非非,從前我經常欺負你,現在想想真是不該。實在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韓非一怔,隨即笑了,那笑容竟如此溫柔,“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鬱涼,祝你幸福。”
兩人緊緊擁抱。
車子快要發動時,韓非突然抓住車門,低聲問:“鬱涼,你還記得談笑嗎?”
“談笑?”鬱涼蹙眉,好一會她才拍拍腦袋,“是你那個家庭教師?”
“對,就是他。”韓非的手指又攥緊了,死死的扣住車門,聲線不穩,“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鬱涼搖搖頭,“誰會記得那麼個小人物啊。怎麼,你找他有事?”
韓非難掩失望,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他說:“不,沒有事。路上小心。”
“嗯呢。拜拜。”
“再見。”
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雪很快就融化了。
低溫了幾天後,氣溫迅速升高,終於又恢復了炎夏季節該有的溫度。
汗水,蟬鳴,燥熱,灰塵,面板的氣味。
韓非又恢復了正常作息,每天在家與蓮花兩點間穿梭。
BEN跟冬陽很久都沒有來找自己了。
想到冬陽,韓非心裡就有個小疙瘩,那天他怎麼會那樣失控呢?根本就不關冬陽的事啊。
不知道他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得找個機會道歉才行。
這天下班時,才六點多,韓非見時間還早,便打算去找冬陽。
他給冬陽打了個電話,是一個老婦人接的,她是冬陽的祖母,說他們正在醫院。
“醫院?誰受傷了嗎?”韓非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啊,是陽陽的祖父。”
韓非聽,見不是冬陽,便放了心,買了一堆補品去醫院看望他們。
炎熱的夏日夜晚,醫院花園裡的薔薇花開的正好,細碎的花瓣撒在他的白棉襯衫。
韓非按著老人給的地址,敲開了病房的門。
鬱涼(二)
來給韓非開門的男孩並不是李冬陽。
韓非說:“我找李冬陽。”
“我就是李冬陽,你是誰?”男孩皺一皺眉,疑惑的看著他。
韓非拿出記著地址的紙條,仔細看,確認自己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