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成扇形在深谷中向前推進,沒多久便找到了橫屍就地的鑽山甲。
眾人見鑽山甲死狀之慘,又聽司馬灰和羅大海說明了情由,都覺不寒而慄。玉飛燕心想:“這次可是姜師爺託大了,憑空賠上了一個兄弟。”
她帶著手下眾人,在鑽山甲的屍體前拜了一拜:“全爺安心上路,家中老小都有大夥替你照看著,咱們回去之後,當在金菩緹寺設下長生牌位,你如能泉下有知,可使一縷英魂到那裡領受香火。”
隨後命人割下鑽山甲的頭髮帶回去收殮,就地焚化了屍體,挖坑埋了灰燼。
玉飛燕稱鑽山甲為全爺,其實鑽山甲並不姓全,只不過盜墓的晦子行規忌諱很多,基本上和綠林道上相似。按關東道上的規矩,在各個會門道中,最忌諱在人名中提“二四六八九”可以稱三哥五哥,但不能說二哥四哥,鑽山甲排在第四,所以要以全字替代。
這裡邊的事要是細究可就太深了,倘若講的簡單淺顯些,大致上是因為三教九流千門萬道,皆尊關帝,而關聖排行第二,自然沒人敢與關二爺相提並論;而北宋年間楊四郎投敵降遼,隋唐時老六羅成吞咒背誓,都是反面典型,所以虛設其位警示後人。
又比如江湖上要遵循“三談三不談,三露三不露”三談是指綠林盜賊的勾當,與同道中人能談,在香堂上能談,將盜得的賊贓出手時能談;三不談是大庭廣眾之下不談,喝酒取樂時不談,廟堂中不談,也就是同著官面上的人不能隨便說。三露是說遇災難露,遇急事露,遇盜賊露;三不露則是,道路人不露,自己人不露,遇仇人不露。自己人不露是說“上不告訴爹孃,下不告訴子女”家族裡傳輩的則不算在內。畢竟官家戒盜,這些規矩和禁忌,無非是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守行業內的秘密;另外也有趨吉避凶之意。
山林隊老少團這類的盜墓團伙,更是對這些舊時行規敬若神明,等處理完了鑽山甲的屍體,見天色更加陰沉,在熱帶風團“浮屠”逐漸逼近的威脅下,眾人不敢過多耽擱,又繼續動身向山谷深處前進。
因為時間緊迫,如果想再走回頭路,只能被狂風暴雨帶來的山洪和泥石流吞沒,所以玉飛燕沒有再派人到前頭探路,而是全夥結隊在密林之中行進。
這時山谷深澗中的岔口漸多,綿延起伏的山脈都被原始叢林覆蓋。由於各種大型植物幾乎侵略性的生長,使山體地層中開裂的深隙極多,形成的溝壑縱橫交錯,錯落分佈得猶如蜘蛛網一般。內部同樣生滿了大量的蔓生和氣生植物,在加上大小不一的溶洞,構成了一個多重的綠色迷宮。脆弱的山體時常塌方。即便手中持有詳細的地圖,走到深處也很容易使人迷路。
如此行進了一陣,見不是理會處,姜師爺便讓眾人停下,他聲稱再這麼走下去,恐怕要走“麻答”了,應當排開“先天速掌中八卦”確認探險隊行進的方向是否準確,玉飛燕等人都知道他經驗老道,有一套相形度勢的高明手段,自然信服。
姜師爺當即取出一副銅牌,在摺扇上倒扣著排開,又依次翻轉,他兩眼盯著牌面口中唸唸有詞:醜不南行酉不東,求財盜墓一場空;寅辰往西主大凶,棺中遇鬼邪害在;亥子北方大失散,隔山隔水不成行;巳末東北必不通,三山擋路有災星;午申休進西南路,墳前下馬一場空;逢戌莫向地中行,撞見妖邪把命丟;卯上西北有禍殃,雞犬作怪事難成。
姜師爺算罷,又用羅盤加以參照,看準了一條深壑,急匆匆向內就走。玉飛燕連忙帶人緊跟在後,而司馬灰卻心中起疑,他倒不懷疑盜墓賊那套推演風水地理的方術,可不知為什麼,隱隱覺得姜師爺活像變了個人似的,身上有種難以形容的反常氣息,不知會將眾人引到什麼地方。
眾人跟著姜師爺,在叢林中七拐八繞,走了許久,有個緬甸人發現在一片黑綠色的積水中,露出一條死人胳膊。那緬甸人大概是個戰場上的老油條,他見了死屍勢必要搜刮一番,想看看屍身上有沒有手錶一類值錢的東西,於是走上前用力去拽,從死水中拖出溼淋淋一具死屍。那屍體俯身向下,翻過來之後,露出黑呼呼一張臉孔。在探照燈的光束下,可以看到那張臉上的皮肉完全枯萎塌陷,呈現烏黑的深醬色,形同一具在沙漠中脫水而亡的乾屍,而且嘴巴大張,眼窩深陷,兀自保持著臨死前痛苦的面容,周身衣物都已消爛盡了,不知死了多少年月,也判斷不出身份來歷。
這時其餘的人也陸續跟著姜師爺停下腳步,司馬灰看到周圍有許多被火焰噴射器燒灼過的烏黑痕跡,心中更是疑惑:“怎麼姓姜的這老土賊,拿著把破扇子不扇屁股扇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