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自然地道。
“威脅你的,正他做的那首詞!我當時就奇怪,為何以他的詩才,竟然作出那樣一首不倫不類的茶詞。現在才明白,那首詞裡面隱藏的深意。‘昨夜鬥茶堂東,劉叟一路無蹤。不生不滅自痴行,忍看故影驚鴻。壯志空餘寥落,意氣徒恨初衷,問誰三載向西風,不與梨花同夢。’這劉叟我一直不明白指的是誰,直到昨夜才想起,老師說過,後唐李存勗為了教訓皇后,曾扮成國丈劉叟;持杖搖鈴而行。李存勗和老師的小字都是‘亞子’,所以這搖鈴而行的劉叟指的正是老師!因為李存勗和老師的小字一樣,老師平時多和我們談起他的事蹟,所以這個典故別人也許不知,師孃卻一定知道。不生不滅自痴行,指的自然是老師得了癲狂的事。問誰三載向西風,不與梨花同夢。哼,這就是明顯的表白心跡了。如此種種,說他不是在威脅,有誰會信?”雲寄桑越說心中越是憤怒,恨朱長明的荒唐,也恨他的不爭。
“不過是牽強附會而已。可稱劉叟的典故多了,誰知他用的是哪個?說了這許多,一切不過都是你憑空推測而已,半點真憑實據也沒有。”謝清芳恢復了鎮靜,冷聲道。
雲寄桑似乎早料到她要這樣說,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師孃可知那腳印的方法我是如何發現的?”
“不知。”謝清芳木然回答。
“師孃請隨我來。”說著,他突然離開青石小路,向雪地中走去。
謝清芳一愣,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走了片刻,她這才發現前面不遠處就是朱長明遇害的那間屋子,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時,雲寄桑也已停下,站住雪地上遙遙望著那間房子。
“這裡不錯,看得很清楚。”他轉過身來,向謝清芳道:“昨天我看到明歡跟著師姐走,才發現了一件極普通也非常容易忽略的一件事。”說著,他指著自己身後的腳印道:“這是我的腳印……”又指著謝清芳的腳印:
“這是師孃你的腳印。師孃,你可曾看出什麼?”
謝清芳轉身向自己的腳印望去,只見她自己的腳印和雲寄桑的腳印在深深的積雪中糾纏在一起,綿延成長長的一行。
“看出來了吧,師孃你是踩著我的腳印在走。因為雪很深,這樣走就會容易一些。你再看看長明死後那天早上你的腳印!”說著,雲寄桑向那間房子的方向一指。
大雪中,兩排通向那間房子的腳印清晰地分開,相距甚遠。
“普通人都會在這樣的大雪中踩著別人的足跡走。而你卻沒有!為什麼?就因為你想讓別人認為那場大雪中只有朱長明自己曾踏雪而過,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只有這樣,才會讓人相信鬼纏鈴是一個武功高手,而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說得沒錯吧,師孃?”他緊盯著謝清芳道。
謝清芳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微弱地道:“那也說明不了什麼。那天雪下得好,我心中歡喜,臨時起了踏雪壓瓊的念頭,也是有的。那天有時間和機會用這個法子殺朱長明的人很多。我可以,別人一樣也可以。而子通死的時候,我卻正和卓女俠在一起嗎,根本沒時間去殺他。”
“說得好,子通的屍體被發現時,木屋內水汽瀰漫,桶內水溫尚高,從這點上看,他被殺是在一柱香之內。而當時師孃剛剛從師姐那裡離開,隨後又遇到了我,期間之只隔了短短的半刻鐘。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要繞到小木屋殺人,再將那許多的鬼鈴掛好,的確是不可能。”雲寄桑低著頭在雪地上慢慢踱著,在雪中踩出了一個橢圓的大圈:“只是,子通真的是在一刻鐘內被殺的嗎?”他停下了腳步,抬起頭:“還是兇手在故弄玄虛,佈置的圈套?”他想了想,搖搖頭,又繼續踱了起來:“如果是兇手佈置的圈套,那子通就是早在一刻鐘之前就已經遇害了。這樣,兇手就可以有時間從容地將那些鬼鈴掛滿木屋了。可那些熱氣騰騰的水汽和木桶中的熱水又如何解釋?那她又是如何做到讓那水溫在寒冷的冬夜裡保持不涼的?亦或是,她想辦法在短短的時間內又讓那水溫熱了起來?”說著,雲寄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鈴鐺,輕輕搖了搖,鈴鐺發出怪異的聲音,他繼續道:“這個鈴鐺是我從木屋的地上拾到的。昨天明歡說它上面的鬼臉在哭,我這才發現這個鈴鐺和其他的鬼鈴有些不同,不僅鬼面的表情不同,就連聲音都有些不一樣。不只是它,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木屋內地上的那些鈴鐺或多或少都有些類似。這是為什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因為某種原因,讓這些鈴鐺產生了微弱的變形,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他望著謝清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