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沖天看了看吐出兩大口黑血後仍然昏睡沉沉,但臉色已有所好轉的年輕人,拱手肅容道:“謝謝張公子、田老先生援手!”
張飛鴻含笑道;“先生太客氣,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慕容沖天輕嘆一聲,忽然轉口道:“也先大帳行蹤不定,這些天來,老夫已遣偵騎各處打探,皆未發現,張公子想必等得已有些不耐煩了吧?”
張飛鴻笑道:“哪裡哪裡。在下自幼身處海島,讀‘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之句,素來心極嚮往之,現今得見大漠風光,草原勝景,正好觀摩流覽,何‘不耐煩’之有?”
慕容沖天含笑道:“公子真是雅人!”
他自袖中摸出一隻羊脂玉瓶,道:“適才煩勞公子與田先生,二位內力必受損耗,此藥乃老夫集關外千年野參與冰山絕頂之雪蓮合煉而成,補氣壯骨,效果神速,望公子笑納!”
張飛鴻笑道:“長者賜,不敢辭,在下就不客氣了!”
他接過玉瓶,開啟瓶塞,一股淳厚的香味頓時直衝鼻端,倒轉瓶口,兩粒淺黃色的藥丸滾入他的掌心。
田福在一旁咳嗽起來。
慕容沖天看了看田福,笑眯眯地道:“田老先生不會以為老夫此藥有毒吧?”
張飛鴻正欲將藥丸往嘴裡送,田福卻一把搶了過去,一口吞下一粒,翻了翻白眼,冷冷道:“慕容教主未免太多心……”
張飛鴻拿過他手中的另一粒藥丸,也塞進嘴裡,長揖道:“先生厚意,在下不敢言謝!在下先行告退,此人傷勢如有反覆,在下自當前來再盡綿薄之力。”
慕容沖天的藥丸果然效力神奇,張飛鴻與田福走出帳外不過二三十步,便覺得精神氣力都已恢復如初。
他們走出帳外,才發現天早已亮了。
田福低聲道:“公子,不是老奴多心,以後諸事還是慎重點才好。”
張飛鴻淡淡一笑,道:“如果慕容沖天對付咱們要用到毒藥了,那他根本就不可能當上聖火教的教主。”
田福陰沉著臉,張了張嘴,張飛鴻攔住他的話頭,笑道:“一夜無眠,福爺爺肯定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田福道:“公子……”
他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順著張飛鴻的目光,他看見一匹五花駿馬正向這邊直衝過來。
只要這匹五花馬一出現在張飛鴻附近,無論有多重要的話,田福也不會再說了,而且他會很知趣地儘可能快儘可能不引人注意地走開。
五花馬上是一位身材健美的紅衣女郎,遠遠就揚起馬鞭,脆聲道:“張公子,今天準備去哪兒玩呀?”
張飛鴻的臉上立刻浮起了他最最迷人的微笑。
他伸手叩住五花馬的籠頭,仰起臉微笑道:“只要芸蘿小姐有雅興,在下自當奉陪。”
紅衣少女微微一揚臉兒,嬌聲道:“我今兒想見識見識張公子的‘狂刀三十八’,行不行?”
張飛鴻臉上的笑意略略有些發僵,但口氣仍很輕鬆地道:“行,有什麼不行,只怕在下刀法滯澀,敗了芸蘿小姐的清興。”
紅衣少女笑吟吟地咬了咬嘴唇,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轉臉對身後一個小丫頭道:“小鴿兒,下來,馬給張公子。”
張飛鴻一躍上馬,拉轉馬頭,與紅衣少女並肩緩緩向城外馳去。
紅衣少女自馬上側過身,嫣然一笑,嬌聲道:“張公子,你看我身上這件大氅漂亮嗎?”
她身上披著一件火紅色的狐皮大氅。
火紅的顏色映襯著她白皙清秀的鵝蛋臉兒,在這青灰色的天地之間,恰似一朵剛剛盛開的睡蓮。
張飛鴻笑道:“果然很漂亮,最難得是毛色純淨,令尊大人一定為這件衣服大大破費了一把嘍?”
紅衣少女道:“才不是他給我的呢!他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麼大事……這是天心堂的宗叔叔和朱雀壇的李叔叔去年從京城帶回來的。”
她看著張飛鴻,眼波流轉,幽幽道:“在張公子看來,只有這件衣服是漂亮的嗎?”
張飛鴻淡淡一笑,道:“衣服好看,也得看什麼人穿了,比如說這件火狐大氅,也只有芸蘿小姐才配穿它。’”
紅衣少女抿嘴一笑忽然曼聲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她瞟了張飛鴻一眼,淺笑道:“張公子口中心上的‘情人’,想必定是人間天上,一時無雙的絕色大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