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心下嘆了口氣,明知這兒子這向來的性子,知他是故意的,昨夜他們父子談了許久,他也知道了這孩子的想法。
可再怎麼如何,明王的面子不能這樣去折,總要想一個折中的辦法才是。
不由的,皇帝的目光又掃了一眼隨著馬車一起過來的楚芯憐,大權在握多年,縱使平日不喜做個太尖銳的皇帝,可終究,還是知道今日註定不會太平梵。
而一切,都系在那個叫葉無瀾的丫頭身上。
這樣……實為不妥。
皇帝又看了眼葉無瀾,眉宇微攏,卻只是一瞬間而己,便放開了眉心。
葉無瀾雖然沒怎麼注意那皇帝,但他臉上的千面萬化和他投過來的目光,她清楚現在自己在這個老人家的眼裡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雁蘇府雖不是我扶圖要城,但位於邊塞之地,三面環山,十年前朕在此地遊訪時發現此處是個打獵的好地方,便命人在此地射下了這獵場,雖是皇家獵場,便畢竟險山環繞,沒有經過多方修葺,或有險峰懸崖,或有異獸肆虐,朕雖在此地設下獵場,但多年未再來過,這裡怕是已經有許久無人打理,你們確定要在這裡比試?”皇帝嚴肅的開口說道。
“這樣才刺激!”奧婷笑著接話。
“你呢?葉姑娘?”皇帝看向安靜沉默的葉無瀾。
葉無瀾的心思沒放在這裡,一個人發呆了好半天,連白暮辰什麼時候為她披上的披風她都沒注意,只是剛剛發現楚芯憐也來了,正被那對主僕用著幾乎能殺死她的目光盯了半天,她還在想著這楚芯憐的事,忽然皇帝在叫她,她猛地抬頭又看了一眼皇帝,完全沒聽見他說什麼,一時也不敢亂答,便只是謹慎的點了點頭。
點頭應該沒有錯吧?
皇帝卻是眯眸又看著他,覺得這姑娘不知好歹,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個拒絕這場鄙視的機會,她卻依然如此不知死活。
皇帝冷冷的看她一眼,須臾抬起手從太監手中拿出一面小旗,冷冷的朝前扔在地上,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奧婷公主陡然翻身上馬,手裡握著皮鞭,掉轉馬頭,在葉無瀾面前來來回回踱著步子,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的臉,不知為什麼那眼中竟有著別樣的仇視。
“這裡雖沒有我銀袖國草原寬廣,但好歹是個打獵的好地方,我已問過皇上,因為昨日我給了你三樣選擇,你選擇了騎射,而為了公平起見,他同意今日的比試專案由我來選。那麼,葉無瀾,我們今日不比太多,只比誰的獵物更多,我們每人一副弓箭一匹馬,其他全都不要,最後的勝負,還要看你的獵物是被射中了什麼地方,若我的獵物被直射心臟而死,而你的獵物大都是被射穿了其他部位,那便是我贏,反之亦如此。”
葉無瀾輕笑,抬眼看了看那一伸粉色戎裝的公主:“騎射要求的本就是精準,動物的心臟雖不像人那般拳頭大小,但也差不了太多,不如我們留他們一張好皮,射喉嚨或眼睛如何?”
奧婷愣住,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葉無瀾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草民向公主下挑戰,公主敢接麼?”
本以為葉無瀾是被動的,因為她自從到了這裡後就半天沒有說話,他們都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昨夜說的大話到了今天就變成了忐忑,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著她的笑話,卻沒想到她會反將奧婷公主一軍。
奧婷眯著眼看了看她,忽然一笑:“好,那便只射眼睛留這些畜生一張好皮,這可是你下的戰書,到時候別丟人就好!現在是午時,天黑之前我們回到這裡看成果!
“祝你好運。”葉無瀾不輕不淡的笑道。
“彼此彼此!駕——”
話落,她便策馬向前方的林間奔去。
既然是比獵物的多少,還有那麼高的要求,時間本就是可貴的,可是奧婷已經走遠了,葉無瀾卻是不緊不慢的與白暮辰說笑了一會兒,直到皇帝那邊傳來十分不滿的目光,她才撇著嘴,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既接過韁繩,目光在眾人中一掃,冷笑著策馬向著與奧婷公主相反的那片林子走去。
扶圖皇帝若有所思的看著葉無瀾那精湛的騎術,直到她的身形隱沒在林間,才又看向臉上沒有一臉緊張與擔心之色的白暮辰。
他的太子向來的性子都是表面吊兒郎當實際穩重謹慎,今日之事他既沒有試圖阻攔,卻沒有任何擔心,甚至神色篤定,且看那姑娘爽快的沒有絲毫畏懼的表現,又加上這看似精湛的騎術。
似乎……他的擔心是多餘了。
扶圖皇帝接過公公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