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偏院嘈雜,各位小姐待著恐有不便,老夫人吩咐,請幾位小姐到後院花廳奉茶。”
舒潼狂喜,胸中咚咚狂跳不已。
她正愁著怎生尋個理由到後院走一趟,與崑山伯來個巧遇,這可正合她意。
孟氏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鼓勵一笑:“象平日在家一樣,得體大方些就可以了。”
再一瞧,那些個婦人也都紛紛囑咐著自家的女兒,只礙著旁人在側,不敢細說。
只有李氏遠遠地站著,嘴邊噙著一抹冷笑。
舒沫則象根木頭,低著頭,烏黑的髮絲垂下來,倒遮住了大半邊的臉。
亂了一會,那僕婦引著幾位小姐出了偏廳,到花廳,卻見已先有好幾位小姐坐著了。
見這邊又來了新人,都停了交談,好奇地看過來。
那僕婦便給大家一一引薦。
聽到其中一個穿銀藍纏枝褙子,同色羅裙的女子,是崑山伯的親妹子,眾人都叫她梅姐。
舒潼便著意打量一番,卻見她的目光剛好也繞在她的臉上。
事實上,不止是她,幾乎所有在花廳的女子,這會子視線都鎖在她的身上。
有好奇,有玩味,有妒忌,有憤怒,也有不屑。
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平日如何心高氣傲,冷不丁被如此多人觀注,還都帶著挑釁和挑剔的目光,舒潼瞬間飛紅了雙頰。
舒沫過來,忽然抽走了她手中的絲帕,展開:“四姐,這個花樣倒是新奇,怎麼繡的?”
極平常的一句,輕易地把眾人的目光從舒潼的臉上引開,又不著痕跡地將她的長才展現在眾人面前。
舒潼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做得一手好針線,這時顧不得研究舒沫為何幫她,定了定神,故做輕描淡寫地道:“七妹也真是,只是條帕子,有何大驚小怪的?”
眾人看過去,帕上繡了一叢蘭花和一隻穿花的蝴蝶,配著她的衣飾,是極淡雅的嫩黃色。
可不知為何,經舒沫的手展開,迎著陽光一照,絲帕上的那隻蝴蝶越發的栩栩如生,竟好象振翅欲飛一樣。
更令人叫絕的是,帕子展開沒多久,從花園裡飛來一隻蝴蝶停在手帕之上,似是聞香採蜜,又似是向帕上彩蝶求偶,竟久久留連不願離去!
眾小姐也顧不得矜持,一湧而上,將舒潼團團圍住:“天哪!”
轉瞬之間,永安候府的四小姐做得一手好刺繡,連花園裡的蝴蝶都引來了的訊息,傳遍了崑山伯府。
、戲法
舒沫悄悄鬆了口氣,從人牆裡退出來,遠遠地看著被眾星拱月的捧著的舒潼,彎唇露了抹幾不可察的微笑。
她能幫的,也僅止於此。至於以後的路,還是要靠她自己去走。
當然,這樣的幫並不是完全不帶私心——因為不想讓自己陷進去,所以推了舒潼一把。懶
舒沫轉身,剛要落坐,忽見一個僕婦帶著三個孩子,神色侷促地站在人牆外。
兩個男孩子,大點的十來歲的模樣,小的三四歲的樣子,最小的還抱在手裡。
大的那個,已經懂得人情世故,卻又還沒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感情。
他對著滿花廳鬧轟轟的女人,很是不滿,眼睛瞪得象銅鈴,毫不掩飾其中的憤怒。
想來是崑山伯的孩子,給僕婦帶過來給大家磕頭答謝的。
“這位是大少爺珏哥兒,這位是二少爺玳哥。”見舒沫看過來,那僕婦忙指著二位公子介紹。
舒沫微微一笑,順手摸摸小男孩的頭:“你們回去吧,這裡一時半會還不得清靜。”
“哼!”哪知那珏哥兒十分倔強,臉一偏將頭扭過去,恨恨地道:“不用你假惺惺!”
“大少爺,不得無禮~”抱著孩子的僕婦漲紅了臉,慌忙訓斥:“忘了太夫人交待的話了?小姐們遠道而來,特地送你母親一程,需得好好答謝。”
“呸!”珏哥兒狠狠地啐了一口,兩眼通紅:“當我不曉得,她們全都是衝著爹來的,想當我的後孃!”蟲
說罷,也不管舒沫,掉頭衝出了花廳。
舒沫渾不在意,那僕婦卻著急得不行。
匆匆向她陪了聲不是,抱著孩子拔腿就追,一路嚷嚷:“大少爺,大少爺,你去哪裡?今兒人多,可不興亂跑呀!給爵爺知道了,又是一頓好打……”
眨眼的功夫,出了月洞門消失在花園的迴廊下,扔下四歲的玳哥兒在舒沫跟前。
小傢伙似乎還沒搞清楚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