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會這樣組建聯盟,更沒有想到公子會禁止通商!”
易天行徐徐地道:“目前生巫各族仍然沒有開化,要改善他們的生活,首先要供給他們充足的食物和禦寒的衣服這些生活必需品,而且即將到來的一大段時間內,我都要不停地對外征戰,對各種物資的需求量非常大,這就需要足夠人力投入到可以出產實際物資的行業,農牧可以增加糧食,工匠可以製造器械,行商可以帶來什麼?經商不製造實物,獲得的利益卻高於漁獵農工這些創造物資的行業,此風一開,生巫族人必然見經商之近利而忘根本之大利,會影響聯盟作戰的根基。我知道商老闆的觀點,我外公也是商人,但是對於物資不足的地方,鼓勵經商是衰亡之策。”
商善賈道:“但是制度一旦建立,要推翻就難了。”
易天行冷笑道:“有多難呢?事在人為。當生巫各族的後代經過學院的教育,形成自己獨立的思想之後,他們就會審視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否適應群體的發展。當舊有的制度成為他們發展的桎梏,他們自然會推翻舊的制度,建立新的制度。如果他們辦不到,就說明我白白花了這麼多精力時間去培養了一群豬,那他們就抱著僵化而不合時宜的制度去死吧,我不會替他們可惜。”說著話鋒一轉:“商老闆還有什麼意見?”
商善賈嘆氣道:“易公子還記得夏玉英嗎?”
易天行一愣,劍眉一挑:“當然記得,她怎麼了?”
商善賈盯著易天行的眼睛,正色道:“夏玉英現在也在建立自己的勢力。但是她不像公子這樣,她建立的制度人人平等、不分貴賤,而且全力解救被欺凌壓迫的婦女,得到了許多高人志士的認同。”
易天行呵呵一笑:“夏玉英向來仗義豪俠,是個標準的俠士,而我只算一半。”
商善賈皺眉道:“一半?”
易天行點頭道:“我身體裡流著易家世代遊俠的血,如果我在外遊歷,我寧死也不會做出凌弱不公、有辱家聲的事情。但是我自幼讀史誦兵,更曾在衛非門下求學,對於國政的處理,自有我的見解。夏玉英使用人人平等的口號聚眾起義、解救萬民於水火,固然是因為她自身的善意,但是能夠有所成就,跟她身處神州這種環境密不可分。神州建國久矣,儒學普及朝野,各種制度完備,儒學和等級制度促進國家發展的作用已經完全展現,剩下的更多是其固步自封、不隨勢改制的弊病。儒學與法學一樣,有其必然的功利性,當這種功利性引起了貪慾之心,而又沒有法學提倡的刑法約束,就會出現一個肆無忌憚、殘民以肥的群體,動搖國本。而且由於儒學過分強調人性善良的一面,人們可以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做著名實不符的事情,當人人皆知虛偽可以令人升官發財,卻無人能或者敢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要求國民真誠就變成了一個無聊的笑話。等級制度的弊病則集中在高門貴戚、權官富人利用身份、權力、金錢方面的差異,欺凌壓榨貧苦百姓,而再懦弱能忍的百姓,當他們被逼上必死的絕路,也會起反抗之心。如現在虞國壓迫剝削之嚴重,國家的衰敗動亂便成為一種無法改變的趨勢,夏玉英乘勢而起,以反抗不平為名,天下雲集響應,完全在我意料之中。而我不同,我身在野蠻的生巫地界,生巫矇昧未開化,相較平等之虛名,他們更需要實際的利益,就是改善生活條件。所以我要做的,不是空泛無聊的口號,而是鼓勵所有的人全力奉獻自己的力量去改善他們的生存環境和方式。人總是貪圖名利享受,而討厭損失名利、畏懼懲罰的,我就是要透過等級的建立,告訴他們,要過更好的生活,就替聯盟建立更多的功勳,否則便會處於低人一等的地位,犯下重大過錯的,甚至將淪落成奴隸,失去名譽和尊嚴。與普通族人一樣的地位,對於早先的部族首領們來說,是不可能接受的屈辱,必然會全力奪回貴族的身份;對於普通族人來說,透過努力,可以打破首領的世襲,成為新的貴族,也是一種激勵。”說罷目光炯炯地望著商善賈:“商老闆還有異議?”
商善賈苦笑道:“這種事情易公子比我在行,我說不過你。不過我還是覺得,能夠消除不平、令官民平等才是百姓之幸。”
易天行抬頭望天,幽幽地道:“其實官民平等的學說始自荊州,我也曾經對此說略有了解。這種妄言,不過痴人說夢罷了,這是無論如何粉飾,都無法達成的空想。官員再高尚、再謙卑,終究是掌握國家資源的人,地位根本不可能與平民一般無二,我就不信哪個國家的百姓可以發動戰爭、主導政事。嘿,天道有恆,天道常變,上天之道沒有常態、隨時處在不停的變化之中,這才是永恆的真